天灰蒙蒙的,辽阔的天空无一丝云彩。
甄珞身披一件紫色云纹的狐裘大氅,皇甫祈靖此时并未出宫相送,甚至,自从她刺杀宫静宸的那一晚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甄珞此番前往西呁国,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但迎送的仪仗,并未因为一国之君的缺席而有丝毫怠慢逊色。
南晟国宫城内外,皆是身着甲胄的侍卫执戟沿途驻扎镇守。
武百官莫不为这位君王封赐的长乐公主群集于宫门恭候相送。
甄珞出了漪澜殿后,她未曾回首再瞧一眼这座华丽雅致的宫殿,她坚定地,毫无留恋地徐徐朝在宫门之处恭候的车辇而去。
“神仙姐姐!”一道稚嫩的啼呼,甄珞回首,身穿嫩黄棉袄的圆滚滚便挣脱了她母妃林月如牵着的手,疾步朝自己奔来,甄珞微微张开双臂,圆滚滚很快便扑倒在甄珞怀中,她稚嫩的脸上此刻带着焦急之色,“神仙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宛儿不要神仙姐姐走!”
甄珞原本麻木无知觉的心此时忽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蹲下身子,盯着此时哭成泪人儿的圆滚滚,不知不觉喉头滚动,半晌,她稳了稳心神才启唇:“宛儿,不要哭,这里本来就不是姐姐应该呆的地方,姐姐此番离去,也是一番解脱!”
“解脱?”圆滚滚瞪大盈了泪光的眼睛疑惑地盯着甄珞,“神仙姐姐,什么是解脱?宛儿不管,宛儿只希望姐姐可以留下来!”
甄珞执手轻轻抚去圆滚滚脸上的泪珠,她缓缓道:“宛儿不要哭,待宛儿长大之后,自然就可以去找姐姐,宛儿记得要听母妃的话,做一个善良的乖孩子。”
“宛儿真的可以去找姐姐吗?”圆滚滚有些不相信地问着,饶是这个女孩还处在懵懂无知的年龄,她也已经意识到,甄珞此番是非走不可,无法挽留,她眼里凝了一丝期盼,一丝眷念,甄珞忍下心中的痛微微点头,圆滚滚这才破涕为笑:“宛儿听姐姐的话,宛儿一定会做一个善良的乖孩子!”
甄珞不再忍心看着这番离别的情景,她终于强忍着起身,林月如此时也快步走上前来,她眼里也噙了丝泪光,“公主此番前去,可要多加保重!”
千言万语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珍重!
甄珞强扯出笑意颔首:“林妃同是!”话毕,她终于不再多加纠缠,狠心撇开攥着自己不撒手的圆滚滚,她快步朝车辇奔去,彤儿这时也回过神跟着奔了过去。
“姐姐一定要等宛儿!宛儿一定会去找姐姐的!”皇甫宛宁瞬间爆发的啼哭声划破这座沉寂的禁宫,甄珞终究是头也不回地奔进车辇之中。
“皇甫祈靖,此番一别,我们应该再也不复相见了吧?”甄珞坐在车辇之中,她闭目凝神,“当你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终究是扛不住如斯打击,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了是么?”
车辇随着内侍的一声唱喏,缓缓驶出南晟国宫门。
城楼上,一抹身着华丽的青色云锦大氅的身影俯首盯着渐渐远去的仪仗,她的心里,一时复杂难辨。
“甄珞,这便是你我在这深宫之中的结局么?你终于也要离开了这座禁宫吧?”流云芷轻喃道,“这座禁宫,失了你之后恐怕是真的再无生机了吧?即便如此,我也真心的希望,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啊……”
流云芷细不可闻地轻叹,她转身回首,却是生生地吃了一惊,只见城墙的另一头,一袭明黄色的衣袍正在微风中飘摇轻舞,那双深凹的眼眸无比眷恋地目送着车辇久久不曾收回,他就仿若一尊定格的塑像般,落寞哀伤。
“皇甫祈靖,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相送吗?你终究是忘不掉她吧?”
流云芷徐徐上前,她在皇甫祈靖身前站定,微微福身,她轻唤道:“陛下,她已经走了!”
“是啊!她终于还是走了……”皇甫奇迹始终未动分毫,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目送的姿势幽幽道,“贵妃,你知道吗?母后独自对我坦诚,她不是朕的妹妹,母后只是为了救我才一时情急而编造了谎话,而朕,却没有告诉她。”
流云芷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凝着皇甫祈靖未有出声。
“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很自私,竟让她背负着旧情新亲前往西呁,可是,谁能明白朕呢?怕是没有人呢……”一丝苦笑与沉痛浮现在帝王的脸上。
“我明白……”流云芷心中应着,她仍是默不作声地陪着皇甫祈靖并排而立目及那渐渐模糊的影子,她心中暗自想道,“你如此而为,不过是不想她愧对你的一番深情,你不过是想让她因为顾念着宫静宸对你的养育之恩而减少她内心对宫静宸的恨!你不过是想让她心中少一些负担地活着!”
“皇甫祈靖,你当真是爱她极深!”一道无声的叹息在流云芷心内响起,她的眼里,一时染上几缕心酸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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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天空广寂凊廖,偶尔掠过几缕浅灰色如轻烟的薄云。
空气中还弥漫着摄人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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