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就连几缕拂进车辇内的微风忽然也变得冷冽了一般。
彤儿轻推开华车御撵上的那面镂空木窗,寒风夹杂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弥漫在空气中的梅花优柔而不甜腻,沁人心脾,涤人魂魄,抬眸而望,两边官道路旁粉色的花瓣如一片水红的薄云般绚烂多姿。
正待彤儿欲放下车帘,翩翩雪花忽而从天而降。
“呵,下雪了……”甄珞瞧着车窗外轻喃,彤儿终是犹豫地放下了车帘,因为她已然发现,此刻,甄珞已然没有当初赏雪的心情。
她真正有的,不过是触景伤情而已。
转眼间,车辇已经在路上行了五日,不出三日,她们便可以到达西呁国都城了。
甄珞怔愣地凝着车辇内那张案桌上被尽心侍弄的腊梅,心中却是一股不易察觉的失落。
“哒哒……”正在这时,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之后,忽有一阵马蹄声席卷而来,甄珞敏锐的听觉,早已洞察到那马蹄声中的沉重之气。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至到达车辇之前,方才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竟敢拦截本朝公主驾撵!不怕触犯龙颜,尸首异处吗?”礼仗前坐于马背之上,这次护送甄珞前往西呁国的南晟国将军顾亭瀚断声喝到,他此时是一副大义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度。
然而,那一队铁骑丝毫不理会顾亭瀚一番慷慨陈词,只见这支十几人组成的军队只是拦截在仪仗之前,他们丝毫未有因为顾亭瀚的一声断喝而有丝毫动摇。
“主子,外面好像出事了!”彤儿这时也发现了异样,她卷起车帘瞅了瞅外面,对早已发觉的甄珞焦急呼道。
甄珞不语,但她很快示意彤儿搀扶着她走出车架,她也甚是疑惑,如今仍在南晟国地界,是何人如斯大胆竟然拦住她们的去路。
甄珞下撵,忽听一道箫声幽幽至远方传来,稍时,待甄珞惊愕之余,在一片清丽悦耳的箫声中,一道素白的身影自天际边飞来,漫天雪花之中,清风将他的衣袂飘起,飘飘然宛若天上飞落的谪仙,很快,那道挺拔的身影由远而近,落至甄洛跟前。
甄珞痴痴看着眼前每次午夜梦回萦绕在心间的男子,心里突涌而出的喜悦与温暖涌上心头,她极力抑制着这种情感,无声地凝着眼前的南宫弦。
南宫弦此时亦凝着眼前日夜思念的佳人,也是一阵踟蹰不前,他凝神看着她,时间仿佛在此时定格了一般。
“你是谁?为何要拦截公主的车辇?”仪仗之前的顾亭瀚这时从前方骑马而至,他看着眼前一副王者风范,不容觑的男子沉稳地质问道。
南宫弦终于将目光移至马上的顾亭瀚,他不辨情绪地道:
“本座南宫弦,有话要对这位姑娘,还望顾将军行个方便。”
顾亭瀚闻言,心下却是一惊,他没想到,他日夜寻找打听的那个凌云山庄的庄主,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男子,竟然会在这个场合遇到。
怔愣片刻,顾亭瀚忙从马背上下来,他压住满心满肺的话语躬身道:“老夫不知是南宫庄主,还望庄主海涵。”
南宫弦不再理会,他很快又看向甄珞,而此时甄珞已然平静下心绪,她极力压抑着满腔情感,眼色冷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南宫弦,你有何话要对我?”
南宫弦并未言语,只见他快步走到甄珞跟前,不待甄珞反应,便将她拦腰抱起,朝远离人群的宁静之地飞去。
恍然间,甄珞又忆起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
那一夜,他们翱翔在夜空里,那一夜,他们在湖水中嬉戏,那一夜,她终身难忘。
留在原地的彤儿诧异地看向此时已经飞身不见的身影,她一阵纳罕,心中暗忖:“难道,他就是主子真正喜欢的男子吗?主子腹中的那个孩子,便是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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