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芓依的生命终于在那句“你要当心”的话尾处画上句号,她直起的手臂瞬间訇然垂落。
跟着訇然垂落的,还有甄珞此时被这一句临终之言所震撼到的心。
内堂外忽有脚步声响起,彤儿忙拖起此时失魂落魄的甄珞快速起身躲在那一片巨大的山水屏风后。
“你们几个,快,快将人拖下去!”只见耿余弗引着几个内侍步入屋内指着已经死去的宁芓依焦急地吩咐道。
他方才逼迫宁芓依饮下毒药之后便奔出殿去找来了这几个内侍,那几个内侍进得殿内,他们慌忙铺开手中的草席将宁芓依拖至席上,很快便随耿余弗引着将宁芓依的尸体抬了出去。
甄珞过了半晌才从屏风后走出,她木然凝着那张案桌旁一滩黑血出神,她从来不曾听过宁芓依在死前的那个秘密,她不知自己的母后在南晟国皇宫内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世事无常,她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在这个冷漠无情的皇宫里遭受过怎样的凌辱与强迫,她亦不知自己的母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一切隐瞒下来,而这个隐瞒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父皇参与,这一切仿若一个毫无征兆的玩笑般插入自己已有的意识中,让自己太过始料未及,以至于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命运还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这玩笑太过荒唐,以至于令自己手足无措。
沉默了良久,她终于慢慢缓和了自己已经冷至冰点的脸色,她极力平复下自己慌乱如麻的心绪才缓缓开口:“彤儿,你回殿之后……去寻了宁妃的尸首,务必……将她好生安葬!”
彤儿心惊胆惧地看了看那滩黑血,又担忧地看了看此时异常冷静的甄珞回到:“奴婢记下了!”
甄珞攥紧袖中冰冷至极的手步出这座未署名的宫殿,她昂首抬头,眸中却积蓄了太多的恨意,她深知,宫静宸迟迟不杀宁芓依却在此刻急急忙忙地处置了她,她恐怕是已经发现自己与宁芓依有过接触了,然她此时已经毫不在意,她很清楚,她和宫静宸为何都静止不动,她们无非都是在为着各自的目的等着她腹中这个孩子出世罢了!甄珞心中暗暗发誓:“宫静宸,我甄珞在此发誓,定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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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
南晟国今年的花势来得尤其凶猛,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国都的各色菊品全都次第绽放,那缤纷绚烂的颜色,压弯了花枝一直垂落到地面,显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凄美。
典雅而不失清新的漪澜殿宫门前,几个当差的内侍挺直了腰板,打起十足精神守着差事。
这时,一个身穿碧衫的宫女徐徐朝殿门走来,看其穿着打扮,绝非是一般等级的宫婢。
碧衫宫婢含着浅笑拾级而上,她轻移莲步走到两个侍卫跟前徐徐而拜:
“劳烦两位公公通禀一番,凤仪宫掌仪含碧求见!”
掌仪是一宫之中,除尚宫品级下的御赐女官,两个内侍闻言是凤仪宫处来的人,且又是凤仪宫掌仪,他们忙不迭腆着脸赔笑,其中一个内侍回道:“掌仪大人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给掌仪通禀。”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那内侍便返身回来。
“贵妃娘娘午睡刚醒,掌仪大人进殿后稍待片刻,待娘娘梳洗完毕,娘娘自会面见掌仪。”
“有劳公公!”含碧略微福了福身,她很快便朝殿内徐徐而去。
含碧进殿后等了稍许,甄珞不多时便从寝殿里走出。
“贵妃娘娘金安!”含碧行了参拜礼,甄珞允其起身,她便侃侃而道:“皇后娘娘见今日菊花正艳,特设“百花宴”邀请各宫娘娘前往赏菊,奴婢现下特来恭请娘娘前往赴宴。”
坐于塌上的甄珞浅笑地看着眼前进退得宜的侍女,她一脸温和地道:“既是皇后娘娘邀请,本宫定当赴宴,就请掌仪稍待片刻,本宫更衣后便去。”
含碧极为恭谨地回着,很快便退出偏殿等候。
“主子如今身怀有孕,等的就是诞下主子,能免的麻烦就免了,怎的娘娘还答应了她?”怜儿扶起从塌上站起的甄珞很是不解。
“即便如此,我如今已是身份不同,该要过的礼节还是要过的。”甄珞一脸无奈,“你方才没听到含碧口中的“恭请”吗?我若是推脱,只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甄珞在殿中稍待了片刻,便随含碧引着与彤儿一同前往。
宫陌研设的“百花宴”在一处名为“雨熙台”的处所,甄珞一门心思在别处,自是没有在意这在平常不过的嫔妃欢宴,随着这番心境,她一时精神也不甚专心,含碧走在她的前面带路,她一时抬眸看向身旁不远处那满目的湖光秋色,这时一只白猫突然不知朝什么地方窜出,她竟未有留意,一脚踏出,甄珞眼看就要绊倒在地。
“娘娘心!”随着一声急呼,相隔甚远的含碧突然疾步而来,她飞速挽起甄珞的胳膊将甄珞扶起。
甄珞一惊,她惊的并不仅仅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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