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崇华殿,韩奕走在宫道上,心里不得不佩服,或者说妒忌顾惟白,先不说他心思沉稳犹如万丈寒潭,百年不见一次波澜,就说他偏偏什么都能想得和陛下如出一辙,就不得不叫人信服,怪不得人家身居高位,能娶得长公主,他不感叹也不行。正走着,他竟看到了宋璋,韩奕向来长袖善舞,便赶紧上前行礼道:“公爷安好。”
宋璋也是个会客套的,赶紧道:“不敢当不担当,韩大人年轻有为,老夫怎敢受你的礼?”
这话很受用,韩奕心情微微好转了些,便与宋璋并肩走着:“宋大人怎地在此?”这可不是上朝的时辰。
宋璋笑了笑:“还不是贱内,因着皇后娘娘有孕,非要老夫亲自入宫送了一趟福袋,说是大师开过光,能保母子平安,还需得亲生父亲亲自给戴上方能奏效,所以我便走了一趟。”
“夫人也是好心,皇后娘娘这一胎可是大珩的嫡子,谨慎小心些才好妥当。”
“不知这个时辰,韩大人为何在宫中啊?”
韩奕摆了摆手:“还不是为了过些日子的科举之事,这才确定了考试题目,下官是来寻陛下确定题目了。”
“这可马虎不得啊!”宋璋赶紧道。眼看着俩人就要走到宫门口,宋璋只见自家的马车,便道:“韩大人,不知令府的马车何在啊?若是不嫌弃,与老夫同乘可否?”
韩奕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打太傅府过来的,人家怎么可能在这里等他出宫?可若是走回去实在有些远,便讪讪笑道:“那便麻烦公爷了。”
宋璋自然是让韩奕先上车,自己后上。刘氏央求他走一趟给皇后送一趟福袋,他原本不想来宫里,却想到了顾惟白。他向来游刃有余,这是头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既有把柄在顾惟白手里,那他也得手握着顾惟白的把柄方能安心。可是顾惟白此人确实太过于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简直快要成仙了,宋璋想着,若是他自己没有把柄,那他可以帮他制造些把柄啊!
虽然只遇见了韩奕,但韩奕可比顾惟白好处理多了。
宋璋勾起唇角,也登上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逼仄,宋璋原也没想着会有人和自己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方便说些话。
“这科举制度虽好,却还不够完善,不知今年的试题难不难啊?”宋璋似乎是随口一问,见韩奕面色有些不虞,便又赶紧笑道:“韩大人无需忧心,本官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正巧家中有要考试的子弟,才问了一嘴罢了。也不是宋氏嫡出一脉,是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家中经商,钱财有的是,偏就没个有出息的,上次科举也是去了的,结果名落孙山,那孩子我瞧着是个好的,却为了这个伤心了好一阵子。”
这话说得有技巧,“钱财有的是”一句话说得甚是不在意,仿佛有一种散尽家财也无妨的意思。
韩奕果然动了心思,试探着问道:“这三日后的两道试题,不过两张纸罢了,难道这价值很是昂贵不成?”
宋璋是只老狐狸,听韩奕这样一问便知道有戏,压低声音道:“他家万贯家财,乃是钱塘一带说得上名号的富商,若说那试题的价值……他家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二也不为过。”
韩奕一惊,钱塘那个地方富饶,富得流油的人一抓两大把,若是说得上名号的……韩奕已经不知道那究竟是多少财产了。
见韩奕不说话,宋璋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老夫知道韩大人忧心什么,左右那边也不知道谁是谁,韩大人且放心来个张冠李戴,老夫这个中间人不说话,这事儿便能瞒天过海了。”
韩奕的手指窝在袖口里,垂着眸子并不言语。
外头的小厮传话了:“公爷,到府里了。”
韩奕这才抬起眸子,掀开帘子一看,竟是定国公府,他赶紧回头看向宋璋,无声控告着他怎地把他带到定国公府了?!
宋璋一片泰然,对上韩奕的视线不恼怒也不着急,只是道:“韩大人来都来了,不若就进去喝杯热茶吧?”
韩奕再愚钝,也知道宋璋这是给自己下了个套,但他现在反应过来显然已经迟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顺着宋璋的意思往下走,从此与宋家定国公府捆绑在一起,自成一党;二是自此以后与宋璋一派老死不相往来,没准儿他日还会有无数的针对的陷害。这两条路,明显第一条是有利的,可宋璋是谁?自己这个把柄在他手里他还能捞着好?保不齐哪天他去陛下面前告发自己,那前程暂且不提,他的命可能都要不保了。
面上功夫还得做,韩奕随着宋璋入了府,穿过庭院,走廊复道,终于到了大厅,果然定国公府奢华无比,韩奕面不改色地入了座,便有小丫鬟来给他上了茶。韩奕瞟了一眼那个丫鬟,心里不由得感慨宋氏真是家大业大,一个端茶的丫鬟也瞧着如此有气质,容貌不凡,穿着也好,戴着的珠花也不像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这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百年望族的实力啊!
正想着,那丫鬟上完了茶,竟没有走,而是站在宋璋身后,杏眼水盈盈地偷偷瞧他,韩奕一愣,有些呆滞地回了视线,心里却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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