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折文知道他这已经是夸赞了，便拿胳膊搭在顾惟白的脖颈子上：“走走走，兄弟我今儿升迁了，请你喝酒去！”
顾惟白却犹豫了，但也只是片刻，道：“等会儿，我得回府一趟，晚上再喝吧，这帝都有几家上好的酒楼，你定会喜欢。”
“果然是我崇拜的人，如此心细如发，竟还记得我的喜好。”赵折文搓了搓鼻子，又凑近了低声道：“哎，莫不是你向陛下举荐得我吧？”
皇宫的侍卫统领，官职虽不甚高，但权力可大着呢，肩上的担子也沉，不过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乐意得很。
顾惟白只是淡淡笑道，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说呢？”
“我说？”赵折文一愣，“我要是能说我还问你作甚？”
顾惟白却已经走远了，赵折文眉眼又明亮了起来，升了官职，又遇见故友，今儿可真是好事连连呐！
我穿戴好了衣物，手里抱着个小暖炉，披着大氅便出了门。院子里丫鬟小厮们都在做着手中的差事，我环视了一番，见那个春棠竟又穿着她那件披风在扫地。看她的样子似是很小心这件衣裳，拿着扫帚的手都不敢都大动作，恐怕扬起的灰尘弄脏了衣裳。
今儿还在正月，她许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戴了一支钗子，上头镶嵌着一颗不小的珍珠，打磨得圆润可爱，旁边拿金丝勾住了。我眼神冷了下来，这可不是一个丫鬟能戴的起的东西，我这个主子又没有赏赐过，那这钗的来源，可就有趣了。
我松开兰月的手，眉间冷意犹如冰雪七分，语气不善的紧：“你竟弄丢了本宫的嫁妆单子？！”
兰月赶紧惶恐地跪下：“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怎么，是本宫冤枉你了，还是……你在暗指本宫跋扈，非要为难一个婢女！”我面露阴狠，眉毛紧皱，一看便是真动了怒火，下人们都听见了我的话，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动作，却也不敢看我，只人人自危，祈求不要殃及池鱼。
兰月眼眶通红：“夫人……”
“那嫁妆净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本宫限你在日落之前完成，否则……”我故意顿了顿，兰月也配合得抖了抖，我才继续道：“本宫瞧着屋檐下的积雪甚是厌烦，不若就拿你的膝盖去暖吧。”
说完我便气冲冲地离开了院子。
兰月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大宫女的威严还在，眼神一扫，下人们便赶紧别过眼去，只有春棠看着她若有所思。兰月便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扫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看着是个利落心细的，生的如此好看怎地还在扫院子啊？去库房赶紧把夫人的嫁妆都整理成册，否则今晚就跪在屋檐下等着冻死吧！”
春棠却所答非所问：“夫人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闻言，兰月脸色一变，赶紧低声道：“你不想活了吗，敢议论夫人的不是！”
春棠低下头，良禽择木而栖，她原本还想看看，这位新妇到底得不得宠，才好选择自己究竟效忠于谁。于是便做着两样差事，一个是在这迎梅院当洒扫丫鬟，一个是为顾莲传递情报。现在看来，她是时候做出抉择了，素闻长公主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她当真开了眼！原来她整日和善全是在做样子的，兰月是她的贴身丫鬟，跟了她这么多年，只是稍微做错了事儿便要交代性命，那可是寒冬腊月啊！跪上一夜不死也离着死不远了。何况是她这种无名小丫鬟，若是那天不小心触及长公主逆鳞，那岂不是立刻就要一命呜呼？
春棠越想越心慌，兰月瞧着她，催促道：“还不快去库房？！若是整理不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我最是了解夫人了，她交代的事儿可素来不管是谁去办，若是办不好，那就都得受罚。”
“兰月……”春棠终于抬头了，仍是那句话：“夫人她……素来如此吗?”如此轻贱人命？
闻言，兰月眼眶红得厉害了，却是极力忍耐着眼泪，压低声音说道：“她是嫡出长公主，身份尊贵，先帝视作掌上明珠，幼时便骄纵，我在她身边当差从未出过错儿，眼下我怕是要做到头儿了……”兰月离她远了些，面露不怀好意的笑，“左右我们还有些情分在，我再如何也能捡回一条命，至于你……”
兰月的话不言而喻，春棠骤然握紧了双拳，她怨恨兰月偏要找上她，更怨恨她摊上个无良的主子！幸好，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思及于此，她叹了口气：“那兰月姐姐把库房的钥匙给我吧。”
兰月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太阳落山前可得都弄好了，跟我来。”
兰月将她领到屋里，在一个小匣子里找出了钥匙，道：“我便行行好，带着你过去。”
春棠跟着兰月来到了库房，这里塞满了奇珍异宝，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大到一人高的古董花瓶，小到还未做成首饰的上好的珍珠，还有雪山白狐狸皮的毯子、七彩琉璃的首饰匣子、雕花古董平面镜……许许多多琳琅满目，直叫春棠花了眼。
“快些整理吧，早些动手便能早些活命。”兰月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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