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引鹤院,顾惟白轻轻叹了一口气,轻不可闻,可我还是听见了。他倒是没有旁的话,只是道:“怎地还戴着这支簪子,它配不上你的身份,你犯不着自降身份来成日戴着。”
他这话意有所指,我抬头看他:“你都知道了?”末了又小声补上了一句:“我调查你的事。”今儿我都在宴席上那样说了,他想不知道也难。
他将我围在他的大氅里,下巴微微压着我的发丝,道:“本就是些残破不堪的过往,并非我有意隐瞒,而是我不甚在意。茵茵,有了你之后,我只想向前看,不想再回头了。”
我的心简直要化成一滩水了,恨不得时时将他包围,没日没夜的尽我所能去保护他,让他再也不用因为某一瞬间,偶然想起没有一丝甜味的童年而内心隐隐作痛,再也不需要一个人撑着自己的那方天下,不论怎样,我都得在他身边,只要他需要,我便会在。
我环住他的腰,声音闷在他的胸口:“没关系,都过去了。你既不回头,那我便与你一起向前便是。”我抬起眼眸,视线与他的交错,似是承诺有似是孩童无意识的戏言:“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
他却是笑了,道:“我怎么舍得,公主如此娇蛮,恐怕只有臣才能降服得住。”
我也笑了:“一物降一物,我卫茵跋扈惯了,老天定是看不过眼,才叫你这么个木头来收服我。”
他一下子将我拦腰抱起,不顾我错愕的表情:“此妖/精害人不浅,得早早收服了!”话音刚落,他竟在我的唇上啄了一口,我便瞪他:“你做什么?还是白天呢!”
“冬日里天黑的早,马上就天黑了。”他竟不由分说,抱着我抬脚就走,根本不再给人辩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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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华殿内一片温馨祥和,桂月奉了皇后的命令前来送糕点,因着这玫瑰酥只有长公主身边的月姑娘们会做,皇后便派遣了自己的大宫女迎春特意来寻。桂月本不愿意去,她是晨华宫的大宫女,怎地非要去给皇后拍马屁?可是迎春说,陛下也会在,也是陛下提了一句“晨华宫的玫瑰酥甚是好吃”,皇后娘娘才派她来叨扰的。
桂月便垂下了眸子,暗自改了想法。
有些时候,只是能远远瞧上那人一眼,便已觉得心满意足,若是还能为他做些什么,那便是老天的恩赐了。
她一下午都窝在晨华宫的小厨房,冬日里没有新鲜的玫瑰花瓣,桂月犹豫了许久,才将晨华宫的仓库开了,找到了玫瑰盛开的季节里兰月亲自风干的玫瑰花瓣,兰月手艺好,心也细致,那风干的花瓣拿温水泡发了,竟还和新鲜的一样。桂月心中一喜,又折回了小厨房,一块又一块模样别致小巧的糕点在她的手中诞生,而后精心控制火候,算计着时辰,等玫瑰酥的酥皮起了,她便将它们装入精致的描金碟子里,又点缀了玫瑰花瓣加以装饰,为了入口能是温热的,她在食盒里裹了好几层油纸,然后脚步匆匆地去了崇华殿。
还在正月里,事儿本就不多,阿昭的奏折早早地批改完了,便将后宫两位有孕的主子都唤来了崇华殿,命伶人给她们表演,好能让她们寻些乐子,否则寒冬腊月的整天对着一片萧条枯黄的景象,任谁也会心情受到影响吧。
桂月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崇华殿里的银台上燃了烛火,远远看去这座宫殿犹如金砖搭建,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一个穿着蓝色水袖裙子的女子身材姣好,容貌上乘,随着管弦乐曲声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桂月眸子一沉,偷偷抬起眼皮瞧了一看龙椅上的人,见他眸中颜色正常,就是在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场他可能看不出哪里好的舞蹈罢了。桂月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暗自欣喜起来,他果然还和年少时一样,从不喜好这些东西,他也从来不注重容貌,只看重人的内在有没有东西。
还未到跟前,皇后远远便道:“是桂月姑娘来啦?”语气竟有些很是欢迎,期盼已久的意思。
因着这句话,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她这里,也包括那个人的。桂月知道礼数,赶紧行礼:“奴婢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淑妃娘娘。”
“起吧。”阿昭开口免礼,这里只有他有这个权利叫跪着的女子起身,他的眸光有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桂月竟会来此,她不是替阿姐看着晨华宫么?
宋婉清笑了笑,端庄又大方:“陛下,是臣妾擅自做主,叫桂月姑娘来跑一趟的。”
年轻的帝王轻轻扫了一眼自己的皇后,不说话,宋婉清却知道陛下的意思,继续解释道:“今儿听陛下偶然一句,说晨华宫的玫瑰酥甚是好吃,臣妾才去寻了桂月姑娘,烦请她做一些送过来。”
阿昭这才微微松开了皱紧的眉,不是他多疑,而是这个龙椅叫他事事都不得不多想,否则丢掉性命事小,丢了卫氏祖宗的江山事大。
“皇后有心了,”阿昭虽这样说,却是连一个装作感动的样子都不曾表现的,“不过,朕那样说,不过是因为淑妃有孕在身,孕吐得厉害,宫里的点心都吃不下口,才如此提了一嘴。”他淡淡瞥了一样身侧的宋婉清,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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