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过,不过才数月,寒冷的冬天便早已悄然而至。
冬夜,漆黑的天幕似有乌云滚动。
呼啸的北风,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携了慑人的寒意,悄然席卷整个南晟国裕都。
铺天盖地的黑暗,看似无形,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强大力量,将整个南晟国皇宫淹没在一种灰暗寂然的氛围里,仿若一座无言沉默的孤城。
这孤城里,却与其表面截然相反,全然是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景色,仔细观去,亦有宫人在各处宫殿来回穿梭。
他们丝毫不敢怠慢地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今晚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宴做着准备。
皇宫深处,坐落于寒气渗人的湖水旁的宫殿,却在这除夕夜里显得尤为冷清,几盏火红的灯笼挂在那飞檐之下,在寒风中轻舞摇曳,灯笼内红烛闪烁不定,仿佛随时就有可能熄灭了一般。
那宫门上方,儒雅隽秀的“挽月轩”三字在幽暗的光影中时隐时现,几个內侍围聚在屋檐下,不停地搓着手,呵着气取暖。
“原来这一年,竟是要到了头呢!”坐于塌上,甄珞放下手中为司马云瑶腹中孩子锈的快要完工的肚兜,站起身来。
突然,一道道绚丽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响,那光彩夺目的亮光,透过窗子,映照于室内,忽隐忽现。
殿外空气甚冷。
与此相反,挽月轩的暖阁内,却丝毫感觉不到那冷峻的寒意,四周寂静,只有那青铜莲樽香炉的镂空炉盖上,向外飘散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倍感舒适的清香。
透过窗户看了看殿门口那几盏稀疏摇曳的灯笼发出的微弱亮光,甄珞朝殿内侍立的一个宫女轻声吩咐道:“你且去殿门口唤了那几个守卫的宫人,一起去西厢房喝碗酒暖一暖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那宫女內侍,都是时值冬日,皇甫祈靖坚决要拨过来伺候的。
听甄珞如此一,那宫女心中一暖,言语也变得轻快:“多谢主子厚爱!”行了退礼,便开心的出门去了。
“呀?主子竟然还未换衣梳妆?”彤儿从外面进来,双手捂在嘴边呵气道,“马上便是除夕盛宴了,主子不要耽误了时辰才好。”完,彤儿便欲扶起甄珞梳洗装扮。
“彤儿,我不想去那晚宴,你替我跑一趟,回了陛下吧!”甄珞并未动身,看着窗外一片清冷宁静的混沌世界,她心底莫名想起在北钰国,一家三口人围聚一堂的情景。
那情景,是那么温馨,那么让人怀念,如冬日的暖阳,在无数个凄清寒冷的夜晚,深深地暖着她的心。
甄珞心中,立时便对这灭国之宫的沉闷晚宴失了兴趣。
“珞儿打算怎样回了朕呢?”门吱呀一声,皇甫祈靖便披着一身绣金龙纹织锦面的黑貂皮大氅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彤儿一脸讶异,忙跪伏在地行礼。
跟随皇甫祈靖一同前来的掌灯內侍仍旧是皇甫祈靖贴身服侍的崔瑜贵,只见他忙躬身在皇甫祈靖跟前,替他解开那大氅,挂在门口处的楠木衣架上。
“平身吧!”皇甫祈靖抬手,便朝甄珞走来。
“陛下怎么来了?”甄珞从塌上起身,迎向皇甫祈靖。
“若朕不来,珞儿不又打算将自己关在殿内不肯出去吗?”皇甫祈靖轻笑着,又温柔道:“朕不愿珞儿一个人过着这本该喜庆的除夕夜。”
今晚的皇甫祈靖身穿一袭明黄色龙纹长袍,这身衣服将他原本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他头上冠了八宝镂空冠冕,通身全观,这身着装却也是尤为正式而讲究的,然看他匆匆之色,甄珞便知他是寻了空偷偷来的。
甄珞心中一动,然又回到:“今晚虽是除夕夜宴,亦是陛下的家宴,甄珞去不合适。”
“谁敢不合适!”皇甫祈靖一脸温柔的嗔笑着看着甄珞,“这宫中谁人不知,只要珞儿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朕的家人。”
甄珞闻言,不动声色,“陛下莫要取笑我了!”
皇甫祈靖心知甄珞有意搪塞敷衍,便不再打趣甄珞,直接执起甄珞的手,对彤儿吩咐道:“将你主子的衣服拿来,朕亲自替她更衣!”
彤儿大吃一惊,带着征求的目光看向甄珞。
甄珞闻言,亦脸色大窘,她便无可奈何的接言道:“陛下既然执意要我参加夜宴,我便随彤儿下去换衣便是了,”完,便带着彤儿,往房内去了。
“呵呵……”皇甫祈靖心情大好的笑着,心中却思道:“原来珞儿是吃硬不吃软的。”
立于殿内,皇甫祈靖便瞥见那塌上快织好的肚兜,他颇感兴趣的拿起,一丝暖意浮于心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肚兜,皇甫祈靖端详沉思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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