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儿子，回来了
林阿姨看了看钟点，十二点多，第一笼包子刚上蒸笼。这个点，高佳妮约了访客的话多半是要吃午饭的，一般都会提前吩咐她备餐或点心。
她擦着手走出往，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站定，问高佳妮：“小姐，是你约的客人吗？吃不吃饭？”
高佳妮坐在沙发上，眼前老规矩，放着一瓶酒，1982年的雄狮，十一点半开的，已经喝了三分之一了。她皱皱眉：“我今天没有约人。”
不速之客在这里很少见，除了门禁森严之外，高佳妮也从来不点外卖，也不网购，公寓治理方有什么事，往往也都是跟林阿姨或司机手机沟通，不会上门扰客人安静。
林阿姨于是往看监控屏幕，一看到屏幕里的人，脸色不由自主就变了，就这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而后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冲进客厅，大声地、满怀惊奇却也满怀喜悦地向高佳妮通报：“高小姐，高小姐，是洛少，洛少，洛洛他回来了！！”
高佳妮听到林阿姨的喊声，反响了好几秒钟之后全部人抖了一下，霍然站起来朝外面张看。林阿姨还想说什么，门铃又响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开门，连忙又冲回往。
叶蓁蓁在厨房里听到这一阵喧哗，没搞明确怎么回事，手上还沾着面粉，于是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看，差点跟高佳妮撞个满怀。高佳妮眼睛直勾勾的，脚步没停，走进往，两手分辨握着刚才桌上放的酒瓶、羽觞子，她在厨房转了一圈，最后踮起脚来打开橱柜最高那层的门，把瓶子、杯子都尽可能深地放了进往。
她把橱柜门细细关好，一扭头就见到叶蓁蓁站在旁边，瞪个大眼睛一脸迷惘，说：“高姐，你干啥呢？”
她似乎忍了忍，没忍住，说：“我儿子，回来了。”
她平常说话，一点尾音都没有，经常让人感到每一句话都是命令，但现在这几个字，语调却是刻意往下压的，刻意冷静，尾音却不由自主地发抖着，像是不堪遭遇太多喜悦，又像是不敢承认自己有那么多喜悦。这生硬的把持叫不明就里的叶蓁蓁心里都感到不落忍。
高佳妮说了这句话，双手握在一起，看着厨房窗户外的蓝天出神。才这么愣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林阿姨开门叫洛洛的声音，公寓的电梯速度很快，人这时候已经上来了。她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一个急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叫叶蓁蓁：“你等他进往了，自己出往走一下，别来客厅，现在不是你们见面的好时候。”叶蓁蓁张大嘴：“啊？？”但高佳妮已经把门带上，离开了。
这个公寓的格式是电梯出来过一个小隔间就到正门厅，正门打开后，笔挺的一条走廊通到厨房，客用洗手间和蕴躲室，左边是屏风，绕过往是客厅，有两进，会客的处所在里进，要沿着墙根不拐弯溜出大门是很轻易的，但是叫叶蓁蓁发愁的是她的羽绒服挂在客厅里，身上只有一件薄毛衣，北京的深冬，屋子里跟外面的温差有三十度之多，就这么出往不得冻逝世？
幸好手机揣裤兜里随身带着，她嘀嘀咕咕打开舆图，紧急研究了一下周边的地理环境，往哪儿好呢？离这儿最近的室内公共场合就是公寓所附属的酒店，酒店大门恰好在另一个方向，绕过往得走大概八分钟，想一想在冷天里跋涉八分钟，叶蓁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她进行地理研究的同时也不忘支起耳朵听动静，外面唐洛已经进了门，隐约听到林阿姨激动的、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招呼来人脱外衣，喝水，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怎么瘦了那么多；而那两个理应相见欢的正主儿，却隐隐约约只有寥寥几句的应答，不见起伏，安静得像一个商务访问。
再过一会儿就基础听不到说话声音了，估计已经进了客厅里面。叶蓁蓁一看这个空当挺好，真的贴着墙根儿就溜出往了，出门的时候都没敢往客厅那边看一眼。
她坐电梯下到大堂，在大门口看看外面天冷地冻的，心里颇为发愁：不出往吧，在这儿待着看起来特傻；出往吧，零下十度的冷风一吹，保不齐给冻坏鼻子。
正迟疑呢，公寓大堂一位值班的保安过来了，是认识的，想一想她天天早上六点就来游泳，出出进进，想不跟保安认识都难，何况现在过来的这位还是叶蓁蓁的半个老乡，叫李大才，重庆万州人，口音是浓浓的川普，认亲的时候完整都不需要对暗号，一开腔：“来做啥子！”马上裸露了。
他跟叶蓁蓁打招呼：“叶小姐，你好。”
叶蓁蓁冲他笑：“你好啊，今天上中班啊。”
“是的。你筹备出门哇？”打量了一下她，感到不对：“咋个不穿外套呢？外头零下十度哈。”
叶蓁蓁只好现编了一个谎：“门不警惕锁上了，没带卡，进不往。”
李大才跟她一起发愁：“那咋办呢？屋头人啥时候回来呢？打过电话没？”
“打了打了，可能还要一哈儿。”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那大门一开，风从缝隙里漏进来，扑在人身上跟下刀子似的，不但冷，而且疼，叶蓁蓁瑟缩起来，哎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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