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赤果果的阳谋呀，难道是有恃无恐？”
朱棣眸中精光一转，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许狰狞。
“要知道，就算是皇帝给他撑腰，本王要是真的将他杀了……为了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陛下还能真的和他的亲叔叔翻脸不成？”
“那就？”道衍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错放一个。”
朱棣下了决心之后，眉目间渐趋平和。
“他还说了什么？”
“还要了羊肉，说是喂鸽子用……阿弥陀佛。”
道衍觉得转述这些话都可能会导致自己下拔舌地狱，连忙口宣佛号。
“还有，他让老衲把院子里的公鸡拿走，说是对羽毛过敏。”
“过敏……”
朱棣怒极反笑。
“难道鸽子就不长毛了？此人若不是真傻，那就是大智若愚……本王现在又不想杀他了，给他鸽子，且看他如何折腾。另外，最近治安不好，王府也应该养些鹰看家护院了。”
……
……
“天气这么好，先生不打算出去走走？”
正在专心致志逗鸽子的秦小虎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道衍一眼。“我可以出去吗？原本我还以为自己被软禁了。”
“先生说笑了，您是客人，王府又岂会限制您的自由？”
“哦……那是我之前理解错了。”秦小虎不再继续关注鸽子，转身走到道衍面前，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先生这是？”
“给点银子呀，没钱我出去干嘛？”
……
……
工作报告：
述职人——跟踪秦先生的密探007
先生其人，颇具名士风骨。刚出府门不远，他就被长衫下摆给绊了一跤……看样子是穿不惯这种衣服。接着，他想都没想就把长衫给掖到裤子里面去了……画面之美，让人不忍直视。
先生对北平城应该不是很熟悉，一路打听着，到了小吃一条街。期间有找不到路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怀中摸索，令人颇为费解。
先生平易近人，和每个小商贩都能聊上几句，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女性。m.ζgx.
先生胃口不错，吃了两串糖葫芦，喝了一大碗油茶面，又吃了一大团棉花糖。后来在一个吹糖人的摊位面前驻足良久，看着人家吹了四五个糖人，譬如“民族”、“瑰宝”之类夸赞的话说了一大堆，不过最后一个都没买。
先生很会生活，走累了之后就踱进了一处茶楼，在里面听了一个半时辰的评书，并高声叫好。最后离开时，很是不以为意的打赏了两个大钱。
先生品位不俗，径直寻到了最大的一家酒楼，和店小二沟通良久方才完成点菜的流程。
先生自律克己，吃饭时面对满桌菜式，竟滴酒不沾。
先生正人君子，虽在勾栏前流连良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期间他多次摸着袖中的银两，几度抬脚欲入，却被强大的正义感牢牢控制住了。然后便会发出长长的慨叹，大概是在悲天悯人，那凄楚的神色我见犹怜。
先生感慨完天下苍生之后，扭头便走，却是时而回首流连，想来是一份悲悯之心使然。
此时天已晚，夜正阑，街上已无行人，先生却没有回王府而是越走越远。这时，我敏锐的直觉发挥了作用，觉得他一定是要去见什么人。
果然，只见他穿街走巷，毫无规律可言，有好多次还走回了自己方才经过的地方，必然是在故意大兜圈子想甩掉我。
此刻，多年来坚持不懈的训练发挥了作用，我紧紧的缀在他的身后，如影随形，一直没被甩脱……
最后，先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无奈之下只有回头，差点就撞到我的鼻子。
先生不以为忤，反而主动开口。
“哥们，燕王府怎么走？”
然后，我就和先生一起回来了。
……
……
灯火下，朱棣翻着那份报告，眉头越皱越深。
读完之后，他又回过头确认了一下标题，然后用手弹着报告问：“大师，您确实这是一份跟踪报告……而不是推荐信？”
道衍早就看过了，他苦笑着说：“虽然这个探子看上去似乎已经被那家伙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了，但这确实是一份跟踪报告……王爷，这里面涉及的人物和地点太多了，不好一一排查呀。”
“那就索性不排查了……”朱棣沉吟了一下说：“找个借口，把那些地方全部封上，人就不要动了，看看他明天去哪里。还有，那些鸽子怎么样了？”
“少了三只，那家伙说是病死了，当时的神色还很是有些凄婉哀怨，同时打了一个悠长的饱嗝……负责打扫的仆人问尸体何在，他说不忍见其为鸟兽所食，所以火葬了。”
“这借口倒不错，无从追查。”朱棣眯起眼，望向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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