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桌上的琳琅酒盏扫到那四个女人，然后再看他。
四个女妖没说话，只是抬眼上上下下仔细瞧我，牛魔王一脸冷漠，如同没看见我。
“你来干什么?“
他手里端着酒盏，眼中不见半分温情。
我对向左拥右抱的人，“我来找你。“
“找我?“
他轻嗤一笑，一脸的“受宠若惊，“流里流气的语气尽是戏弄，“你现在，不是应该和你的猪哥哥洞房花烛吗?“
我极力控制语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顺手搂过身边最近的粉衣女妖，“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寻欢作乐。“
好一个寻欢作乐，我苦涩弯弯唇。
他竟说得这般轻松……
“大王，这人是谁啊?“躺在黑毯上的银耳女妖娇声去问床榻上坐的人。
顺便瞥我一眼，原本娇媚的目光充满敌意。
“你们不认识，“他淡淡回应女妖，随后继续喝她们端过来的美酒。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半晌，他戏做不下去了，“你怎么还在那儿?“
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苦涩发笑，“我在这儿看你寻欢作乐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话里的醋意很大，但此刻温柔乡的男人没空理会，“不必了，你长得太丑。“
我又笑，这真是个“好借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瞪我，“看人寻欢作乐很有意思吗？“
我深呼气，强迫自己忽略掉他眼中的戏谑以及周围的女妖。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气血上涌，脾气压了又压，“现在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竟然跟这群妖女鬼混在一起!“
他冷笑，漠视我的眼泪，“妖女怎么了，我乐意!
起码她们真诚，要什么就说什么。
不像那群神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招摇撞骗，还标榜什么替天行道!“
心口像被揪起，闷得难受……我了解他的怒气，也知道他口中的“那群神仙，“是冲我来的。
“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他与边上女妖嬉戏，故做出让我讨厌的样子。
“所以，铁扇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名字，眸光冷漠到极点，“你别留在这儿碍事，赶紧走!“
仿佛是觉得一刀不够，受到欺骗的男人继续对我放狠话。
面前的人眼神透着刺骨的冰，与那日同我表白的牛魔王简直判若两人，
我嗫嚅着惨白的嘴唇，好半天才发出声来，“……我是要嫁给猪八戒，那是因为我被打伤失去记忆，我以为我爱的人是他……“
我声调不稳，连声线也带了分激动的颤抖，想尽力对他解释我能解释清楚的。
“可是现在他把真相告诉了我他已经走了。你知道吗……我爱的人是你，我要嫁的人也是你!“
他手中酒盏滑落，目光沉沉定在我身上，“你说你爱的是我?“
我忙点头，生怕他不信。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他厉声高喊。
我不信，“你说谎，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他勾唇瞧我，“就算我说过，也是对那个活泼可爱的白蛇妖精说的，而不是对一个欺骗我感情，几次三番设计我的铁扇神仙说的!“
他表现出的怒气太重，房内妖女也被吓到，不敢再嬉皮打闹，安静低下脑袋听我们的谈话，睨看我的目光愈加好奇。
瞬间，周围窒息般的寂静……
我稳住情绪缓缓开口“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个妖精……“
只做一个不被他讨厌，可以爱可以恨的妖。
“可你不是!“他冷冷道。
我激动向前几步，“我以前是骗了你，可当我一次次看到你为了我不顾性命时，我就爱上了你。
我现在已经犯了天条，我从天上跑到人间，就是为了你原谅我，因为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偏过头，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这番真心话能不能让他稍稍动容一些。
很快，他就转过了头，神色比刚刚还要冷漠，“你醒醒吧。“
“你是仙我是妖，我们是不可能的!“
如同一根执意生长的藤，信念坚定却总遇风雨，以为终于遇到机会，却不想阳光之后更是风霜冰雹。
被这番冰雹砸得大冷，我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神妖不能在一起，否则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玉帝这样说，天庭姐妹这样劝我，却连他也是这样。
我高声同他争论，“可我相信爱情的力量能战胜一切!“
“可我不信!“没有一丝迟疑，他打破我的幻想。
“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它害的人还少吗?“
害的人……他是指他的母亲，花牵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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