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啊!”
马小平在电话的那一头惊奇地也高声地叫了起来:“这么巧啊?我们两个在大学里天天见面,竟然傻呼呼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牛木林的心潮一时间澎湃激荡,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他无穷感叹地说道:“以前的社会环境很不好,父辈们对政治和民族问题心有余悸,从来不敢对我们讲述真实的历史情况。后来我才听说,我的奶奶是循化县的撒拉族,姓韩。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曾经问过韩吉寿。他说,韩姓是撒拉族的第一大姓,循化县80%的撒拉族人都姓韩,所以也没有十分在意。现在,我真的盼看他能够帮我好好地查一下,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马小平说道:“没有问题。我最近就要往循化、化隆一带搜集民歌往。我见到他以后,必定帮你过问这件事情。”
大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马小平给牛木林打来了电话。他说道:“牛木林,我现在在循化县城的撒拉人家饭店里呢。韩吉寿也在。你们两个喧一会吧。”
韩吉寿在电话里说道:“木林,我专门回老家询问了父母和上一辈的老人。他们说,我们的祖先哈桑最早生活在现在的土库曼斯坦。他是随着尕勒莽和阿合莽兄弟,经过撒马尔罕一起到中国的。韩姓是后来明朝天子赐予的。我爷爷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奶奶叫韩索菲,嫁给了你们河州西乡的东乡族牛大人。牛大人的经名叫易卜拉欣。姑奶奶出嫁以后从来没有回来过。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后来的情况了。木林,你在听我说话吗?喂,喂,木林,你怎么不说话啊?”
在电话这一头的乌鲁木齐,牛木林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吉寿在循化县如鱼得水,大显身手。2000年,他作为撒拉族的青年才俊和有突出贡献的农业科技职员,受邀访问了土库曼斯坦。
他一踏上祖先生活过的土地,全身的血液顿时热络起来,心中像一座沸腾的火山。
那一座座绿洲中安静的小村,那一棵棵道路两边高大的白杨树,那一盘盘味道神似的饭菜佳肴,那一张张带着慈爱和微笑的脸庞,还有那不用翻译职员就可以顺畅交换的语言,都让韩吉寿感到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自然,与自己俏丽的故乡循化几乎是一模一样。
从邻近西亚的土库曼斯坦马雷,到远远的中国循化,间隔至少也有4000多公里,其间有高山、沙漠、荒野、大河,也不乏成群结队的野牲猛兽,更有无数难以想象的艰巨险阻,可是,祖先们为什么要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故土,靠着骑行骡马和双脚步行,克服重重的艰苦来到东方的循化呢?
固然韩吉寿无数次的凝听老人们讲述撒拉族的历史,但是,他身在土库曼斯坦的时候,在赞叹祖先们坚忍不拔和不屈不挠的同时,心头却一直带着这个深深的疑窦。
2002年的8月,在循化的特产线辣椒泛红成熟的日子里,韩吉寿忽然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
在家中养病的日子里,身材衰弱的韩吉寿让家人扶持着,来到了长着一大片线辣椒的地头。
他远看着赤红色线辣椒和翠绿色叶子交错的俏丽田野,喘着气味,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看,线辣椒地像不像……一副宏大的图……画?等到我……无常了,你们……就把我埋在……线辣椒的地头上。假如……你们想念我了,就到这里来……看一看。我……在地里等候着你们……”
看到心爱的儿子不久就要离别人世间,韩吉寿的父亲对自己干涉儿子婚事的言行悔恨不已。
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说道:“胡大(真主)啊,瑙到底干了些什么啊?一个生动干散(精悍)的尕娃,硬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当循化县没有长脚的线辣椒大步走向全国和世界的时候,有脚的韩吉寿却永远结束了前进的脚步。他因患肺癌晚期,不幸逝世了,长年36岁。这个撒拉族才俊生前未曾婚娶,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韩吉寿长眠在循化这片他挚爱的赤红色的土地上。
怒吼的黄河流经这里的时候变得平缓起来,仿佛担心惊醒了睡梦中的韩吉寿。神情肃穆的唐古体山默默地矗立在这里,深情地俯视着远处一片片红彤彤的线辣椒地,守候着撒拉族国民的生命之泉——白骆驼泉,陪伴着执着仁慈的撒拉之子——韩吉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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