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药，并不是杀人之药，有些时候，或许下毒，也不是为了杀人。”魏大夫将灰白色的药粉向前推了推。
余清鸢伸出手，摸了摸被包在药纸内的粉末，她看不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隔着厚厚的麻纸，她什么也摸不出来。
“姑娘是官家的人吧？”魏大夫突然说道。
“你从何处得知？”余清鸢反问。
“候在外堂的那小子是温公子的人，老蒋酬病痛，他经常会来我这里拿药。”魏大夫施施然道，“一来二去，老朽也知道了他主子温公子的身份。”
“姑娘和江唤关系匪浅，，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看得出来那小子对姑娘毕恭毕敬，他那双眼睛，可什么都藏不住，其实两位刚一进门，老朽便已经猜出了大概。”
“先生慧眼。”余清鸢也不隐瞒什么，本来就没必要隐瞒。
“那既然如此，姑娘难道不明白，官家之中，使毒杀人是为下下策？”
“还请先生明示。”余清鸢脸色认真起来，很是诚恳。
这位活在京城的老大夫，说不定能给她一些意外的惊喜。
“姑娘所说，脑中疼痛如流水一般，并且手脚发软，又不是风寒以及毒虫所致，再加上姑娘是官家之人，所以，老朽才想到了这么东西。”
魏大夫指了指她面前的灰色粉末：“这东西，用过之后，也会有类似的感觉，只是脑中的疼痛不是流水一般，而是如毒虫入脑一般，四处游走。”
余清鸢怔了怔。
“这两种痛感非赤似，因为当时身体发软，头脑也不清醒，所以经承弄混的，这很常见，或许，姑娘只是中了灰粉，并未中毒。”
“灰粉？”余清鸢重复了一遍，脑中灵魂图书馆翻动，很快便出现了这种药的一些信息。
但她毕竟不是医生，只是看干巴巴的药品说明书，自然是看不懂的。
“灰粉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迷药。”魏大夫解开灰粉的纸包，露出灰白色药粉。
余清鸢有些发怔，她伸出手指，沾了一些药粉在手上。
她的声音有些苦涩，但还是强迫自己看着那灰白色药粉，强迫自己承认。
“这是……迷药？”
魏大夫点点头：“灰粉并不常见，东街也只有老朽这里，才有这味药。”
“其他的迷药本身都带有毒性，只有灰粉，虽然醒来后头痛如毒虫游走，但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毒性，就算是疼痛，也仅仅是很短的时间就会消退。”
“姑娘是官家之人，自然明白，有些时候，这种东西的用处，比那杀人的砒霜更有用处。”
魏大夫看着余清鸢，那目光，让她很是害怕。
“原来那时的疼痛，是迷药么……”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更多。
只是脑中太乱，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细细想想。
“姑娘，有些话，老朽实在不知当不当说。”魏大夫欲言又止。
“但讲无妨，今日出了这个门，我不会记得先生所言任何一字。”余清鸢冷静下来，淡淡说道。
“那老朽就直说了。”魏大夫深吸口气，说道：“姑娘，灰粉并无任何毒性，只是会让人昏迷一段时间，和其他迷药相比，只有这一点好处，而且，这味药非充贵，只是小半匙就要数两白银，所以，老朽斗胆说一句，能用灰粉做迷药的，定然是富贵之人，特意用了无毒的灰粉，或许…是姑娘亲近之人所为。”
“姑娘还望多多小心。”
余清鸢闻言脸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不用他说，她已经能猜出来是谁。
再向更深的地方去想，或许，会看见很多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今天，是清鸢叨扰了。”余清鸢不想再问下去，也不想再听下去，起身就要离开。
“姑娘……”魏大夫也站了起来，长长的胡子从桌子上拖起来。
“这十两银子，就当做清鸢的谢礼了。”余清鸢留下十两银子，然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包已经包好的消暑药材，转身就走，
魏大夫看着她的背影，最后只能摇摇头，暗叹一声。
被身边至亲之人算计，不管怎样，恐怕都不会轻易释怀。
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被谁算计？
魏大夫收起那摆在桌上的十两银子，收起已经打开的灰粉，重新放回了药柜之中。
余清鸢离开了内堂，江唤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外堂的门边，背影竟然还有些落寞孤独的感觉。
余清鸢直接被逗笑了，江唤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抛弃了这个孩子一样。
十几岁的年龄，正是爱玩的时候，余清鸢轻声喊了一句，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清鸢姐姐，魏大夫怎么说？”江唤从她手里拿过药包，左右看了看，问。
“这些天一直赶路，没有好好休息，我只是有点累到了，拿了包消暑解热的药材，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余清鸢平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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