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一手端着茶杯,品着香茗,一手擎着一只玉扳指,眯着眼打量着。
赏玩良久,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十几年前,这杨悦春不过是佃户之子,地道的农民。某一日,路遇一郭姓道人,道人见杨悦春颇为激灵,便传了几手炼丹驱鬼的法术。从此,杨悦春的命运就变了。先是靠着这些法术炼些丹药,给人瞧瞧小病,谁家死人了,上门驱鬼给人家去去晦气。渐渐的,不但敛了钱财,还小有名气,被人称为活神仙。
几年后,这杨悦春路过锦州,正赶上在理教开坛讲说。杨悦春混在人群中,见在理教的信徒纷纷往台上募捐着的钱物,转眼间几个募捐箱就满了,仿佛那钱财不是自己的一般,当即心里就活泛开了。这可比自个儿整日忙叨着给人看病驱鬼来钱容易多了。
于是,杨悦春仔细听了在理教的教义,转过头来回到家,修改一番,他也开始开坛讲说。别说,本就小有名气,加上他那副仙风道骨的长相,这一开坛,立马便有了一大批的门人弟子,信徒更是遍布热河察哈尔。杨悦春一家的日子,过的是堪比蒙古王公。杨悦春本人更是连娶了几房姨太太。这日子过得,就一个字,美!
又过了几年,杨悦春对整天的山珍海味,娇妻美妾的日子,渐渐觉得平淡无味了。心里琢磨着,别看他在信徒心中地位崇高,可在官府和蒙古王公眼中,却只是一只蝼蚁。这让他很恼火。某日,灵光一闪,心中突然想到,自个儿门人信徒众多,为何不自立为王呢?
想到这儿,杨悦春是又兴奋又害怕,亢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找了自己的好友李国珍商议此事。这李国珍本是屠户,五大三粗,颇有几分武力,终日自比那桃园三结义的猛张飞。加之平素早就对官府不满,闻之是一拍即合,两人随机商议如何启事。这才有了今日的金丹道教起义。
杨悦春放下了手中的扳指,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如今金丹道信徒遍布热河、察哈尔,各地是烽烟四起,前些日子又攻下了朝阳、建昌,想来不出半年,这关外就是他的天下了。到那时,厉兵秣马,整饬一番,挥军南下,不出三年,这煌煌大清,就要落入自个儿的手中了。想到得意处,杨悦春豪气顿生,只觉得下体涌动,随即拉过一名侍女,便要白日宣淫。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吵闹声,打断了杨悦春的性质。
“大小姐,不,公主,皇上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滚开!耽误了姑奶奶的事儿,小心你的脑袋!”
“公主……”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身戎装满脸风霜的杨紫英冲了进来。见年过半百的父亲,正在欺负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厉声道:“父亲,女儿有要事禀告。你,出去!”
小丫鬟如蒙大赦,红着脸,衔着泪,一边系好衣衫,一面快步冲了出去。
被扰了兴致的杨悦春有些尴尬,请咳一声,道:“女儿,何时回了开国府?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就闯了进来?”旋即,又看到杨紫英一身怪异的打扮,诧异道:“这身怪异的衣服可是洋装?哼,越大越没规矩,待为父告之你母亲,定要好好责罚你。”
杨紫英满脸寒霜,关了房门,转身道:“父亲,女儿敢问,咱们为何揭竿而起?”
杨悦春诧异着脸色,不悦道:“自然是为了起来反抗欺负咱们的官府、蒙古王公、还有洋人教堂。仇杀官府、仇杀洋人、仇杀蒙古王公,这口号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女儿再问父亲,寻常蒙古牧民不在仇杀范围之内,为何咱们连蒙古的妇孺都不放过?”
“哼,蒙人都是一丘之貉,杀了他们,省的他们为那些蒙古王公复仇。这叫斩草除根!”
“好!”杨紫英冷笑一声,又道:“那女儿再问父亲,父亲纵容手下烧杀抢掠,对象是蒙古人也就罢了,为何连汉人百姓都不放过?”
“这个……”杨悦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手下兵丁的那些暴行,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可是自古成就大事者,哪个不是如此呢?不放任兵丁奸淫烧杀,如何激发兵丁的血勇?又如何刺激大伙儿不要命地攻上城池?这些他心里都清楚得很。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他喊的口号是为汉人百姓出头。如今反过来欺压汉人百姓,让人知道了,不但嘲笑自己自相矛盾,更会失了民心。
杨紫英见杨悦春沉默不语,扑通一声跪伏在地:“父亲,您这样做会失了民心,长此以往,来日还会有谁支持咱们?菩萨在上,女儿恳请父亲,少做杀孽……”
“住口!你个小女子知道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自古以来,哪个成事的帝王不是一路杀过去的?民心?老子就是民心!只要推翻了满清,为父坐了江山,回头自会善待百姓。”
见杨悦春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杨紫英急切道:“江山?父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朝廷已发了大军来讨伐咱们,王增、王福率领五千人攻击土默特城,已然一日间全军覆没;便是朝阳,如今恐怕也一早就陷落了。”
“什么?”闻言,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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