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予赭昊并未起身,只见他抬起头,轻声朝予哲信问道:
“父皇何时可以解了母后的禁足?”
“她纵容你全凭自己意愿行事,有失母仪天下的风范,朕禁她足算是对她的惩大诫,亦是对你的警示,你又何必插手此事。”予哲信从案桌抬头,声音蕴了丝怒气。
“父皇……”予赭昊似不曾听见予哲信的一席话般微仰起头,他声音飘渺地问道:“父皇真的喜欢过母后,真的喜欢过我的生身母妃吗?还是…….父皇的每桩姻缘,都是算计或是父皇口中的政治联姻?”
“放肆!”予哲信猛地大喝,他的情绪突然如爆发的洪流一般,予赭昊短短几句问话击得他心弦崩裂,即使之前予赭昊种种犯上行径也未有造成他现在如此大的波动。
显然,他也料到自己的失态,看着予赭昊越来越疑惑的脸色,他终定了定神,终于恢复无波的面容平静地道:“你母后是朕的结发妻子,你亲身母妃为朕生下了你,朕当然敬重她们。”
“真的吗?”予赭昊心中突然冷笑起来,“既然喜欢,为何他极少见自己的父皇踏入那凤栖宫,既然喜欢,他怎么可以不带一点情绪的将他与母后所生的灵罗远嫁敌国南晟,既然喜欢,那为何,在自己年幼时,他亲眼目睹亲身母妃那即将离世时眸子里溢出的深深恨意?”
而他每一次的一个吩咐,每一次的一个要求,为何就如同跟自己做交易般?
“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予赭昊遂又跪伏在地躬身行礼,他站起身来。不再理会案桌后那张虚伪至极的脸。
尚徽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君王手中那搁置砚台的大毫终是再也未曾拿起。
予哲信陷入深深的回忆里,他的目光飘渺的看向远方。
虽然那回忆已经时隔二十年了,但那情景依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犹记得彼时正逢先朝晋元末期,皇族家人在战乱中相继被各方起义军群起而攻之,一个个惨然离世,留下因在外学艺而幸免于难的他。
彼时的他,刚遭遇皇族遇难,从尊贵的天堂跌至到被人追杀的地狱,身无分的他四处颠沛流离,竟沿路易容乞讨至刚刚建立的北钰国。
那时饥寒交迫的他倒在了一座名为“安府”的府邸门前。
然在他已是落魄不堪的时候,那安府门前狗眼看人低的恶仆竟还要驱赶他。
正当他被打得重伤至极之际,一名女子就那样不设防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依然记得,那个女子是他看了一眼便毕生难忘的天外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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