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雾蒙蒙的。
那雾气太重了,重到了一种……就好像冬天来了,那漫天大雾的感觉。
罗牧野静静地站在大殿中,他头顶带着帽冠,他身上穿着厚重的僧袍,他手中握着一串嘎巴拉。
噼啪噼啪的声响,不停地从嘎巴拉上传出。
在他下方是盘膝而坐,口中不停诵经的黑罗刹。
黑罗刹的数量很多,不过这里并没有一百零在某些地方会有一种音译感,就譬如在喊人名字的时候。
罗牧野这才开口,话音中又夹杂了一些日贝玉姆。
黑罗刹们纷纷离开了大殿,他们同样朝着黑城寺外的方向走去。
大殿变得空寂起来。
一时间,那种空寂,让人有些压抑。
高大而又冰冷,肃然而又凶恶的神像,仿佛全部都在注视着罗牧野。
这是注视,还是监视?
罗牧野回转身来,他身后有一张桌子,盖着一张红布。
哗啦一下,他掀开了红布。
金碟银碗,还有一些像是用头盖骨制成。
这些碗里满满当当的装着一些东西。
有白花花的膏状物,撕掉了染血的筋膜,一股一股,像是扭曲的白虫,又像是猪脑。
一截一截清理得十分干净的小肠,就像是宽面一样,绕在一只碗里。
心很红,看上去肉质劲道,肝油润发亮,更为质地绵密。
心肝脾肺肾,这桌上一应俱全。
罗牧野开始坐下,开始诵经。
他身前有个木鱼。
其实不是木鱼,是一颗用金子包裹过的骷髅头。
是他当时拿着的敲门砖。
是阿贡喇嘛真身的头。
这是阿贡喇嘛唯一的残尸了。
叮叮当当的声响,罗牧野另一手持着一根骨棒,敲击着那颗头。
罗牧野是闭着眼的。
又过了许久,外边儿天黑了,罗牧野总算睁眼,站起身来。
供桌上一片狼藉,碟子和碗都乱七八糟地摆放着。
里边儿的贡品,被吃的七七八八,血腥味油腥味还带着一股浓稠馥郁的闷臭味不停弥漫着。
一时间,罗牧野有些想吐。
那股作呕感太强了。
一时间,注视感,忽然变得万分强烈!
注视,来自于神像,来自于黑城寺的神明!
耳边能听到癫狂尖锐的笑声,还有藏话,嗡嗡不断!
很快,那又消失不见。
罗牧野深呼吸,压下了那股作呕感。
他迈步走出大殿。
黑城寺好安静,安静的不正常,安静的……只有一些老僧在慢慢走过,所有的黑罗刹,仿佛都不见踪影了。
罗牧野径直走向一个方向。
不多时,他到了一个院门口。
轻轻敲门,门开了一条缝,是顾箐,她小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椛萤和孩子们睡了,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辛波们走了吗?”
这整整一个月来说,对于顾箐来说,是难熬的。
来了很多人,罗牧野说,是各大黑城寺的辛波。
他们都来抱过孩子,看上去那些人老老少少,可无一例外给人的感觉,都是老态龙钟。
她不适应,椛萤不适应。
孩子都不敢哭。
还好,这些辛波只是第一天抱过孩子,之后就没有再来过院子。
只是,他们没有走,他们一直在黑城寺。
罗牧野说,要祭祀,神明要和黑城寺同喜,因此,顾箐不能离开院子,椛萤一样不能离开院子,这不安全。
因此,其余椛家人直接被送出了黑城寺。
一个月了,终于熬到头了吗?
“终于走了。”罗牧野脸上露出宽慰笑容。
“天啊,太好了。”顾箐完全推开门,投入罗牧野怀中。
虽然两人都中年,但是依旧没有那种中年夫妻的疏远感。
罗牧野进了院内,回头带上了门。
这时,轻微的声响,是其中一道门开了。
椛萤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没事了吗,爸?”
她眼眸中同样带着担忧。
“他们没有……”
话,椛萤没说完。
“他们知道了。”
罗牧野笑了笑。
“这……”椛萤眼中透过惊悚,顾箐的脸色一样煞白。
“瞒不住的,这本身就没办法隐瞒,当然,黑罗刹并不知道,他们无法直接看见神明,各大黑城寺的辛波,对我很认可,这活佛的嘎巴拉,是很好用的。”
“这件事情,更多还是要托显神的福。”
罗牧野略感叹。
“显神做了什么吗?这不应该吧?”椛萤眼中微喜,又带着更深切的茫然。
“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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