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摇摇头,我跟上受伤的人,马上上前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与他一同上路。
他也没拒绝,反手拉住了我。
一个受伤,一个腿麻,我俩一个扶着一个,跌跌撞撞往前赶路。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某人身体完全已经不堪重负,只能靠我的搀扶一小步一小步走着。
“你在发抖!“
他一直在强撑,可实在装不住,被我发觉了。
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身体完全不当回事!
我眯眼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间破庙,咬牙把他一只手拉到我肩膀上,“走,我们先去前面破庙休息一晚。“
他自然是拒绝,明明已经冷得厉害,牙齿也咯咯作响,“……赶,赶路……“
“不行!“
我毫不客气吼了回去,“这时候还赶什么路,你是不要命了吗?“
“你这样子就算到了火焰山能救得了你娘吗?!“
都这样了还不省点儿心,我越吼越来气,“你如今受伤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听我的!“
没去看他当时的脸色,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拉去破庙,大概是我动作太粗鲁,他受痛闷哼一声。
我步子微顿,马上便扶他继续前行,动作更加粗鲁。
如此倔强,就该让他受点儿罪!
像是这样想着,我这一双手不争气轻了许多。
到庙宇后,我扶他坐在一根木柱上,将跪拜的圆垫枕在他头下让他躺好,完了又把旁边的稻草堆在他身上。
他发抖得厉害,稻草管不了多少事,“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外面寻些柴火。“
“白,白蛇……“
他在叫我。
牛魔王拽住我的手,哆哆嗦嗦道,“……别去,晚间不安全。“
我明白他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害怕自己如今重伤一旦有事保护不了我。
刚硬下的心再次软了几分,我回握住他,柔声哄,“没事,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不会有事的,我就去附近找完柴火就回来……“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把他身上稻草铺好,趁他发抖没力气拦,赶紧快步走出小庙。
除了五个姐姐和铁扫,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去管什么天庭大义或过往仇怨,我此刻只知道,我要救他,绝不能让他死!
这附近有些林木,去柴火倒不是什么难事,不到两刻钟,我已经抱着一堆粗条树枝回到了庙里。
听到我的脚步,他很快抬眼,躺在里面与我四目相对。
我轻易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轻松,如同……如释重负。
他刚刚,是在担心我吗?
心口渐渐发热,他灼热的双瞳似能照射出我的模样,我被他一圈圈的温情包围,逃无所避。
我陷在他的黑色双眸内久久无法移眼。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诺长时光,好似一生,我脑海中倒映出同他相识的滴滴答答。
分明是存放在不知名匣子里的记忆,此刻却全都印上了标签,一个叫“牛魔王“的标签。
须臾转圜之际,我已忘了是谁先移开目光,我意识清醒时,已到他身边,两手放下树枝。
“白蛇。“他忽然叫我。
“嗯?“我忙着看柴火,低头的姿势应他。
大概是瞧见我眯眼挑干树枝的样子,他问,“你是不是又看不清了?“
“有点儿……“手背揉揉酸酸的眼睛,我诚实回答。
他勉强轻笑,声音听着没刚才发抖那般厉害了,“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妖精。“
原以为他是精神好些要打趣我两句,却听他轻吹口气,指尖多了分火星。
“我来帮你吧。“
刚纳闷儿他要如何帮,我缓缓转头,瞥见了那盏实话实说灯。
它不知何时被我放到地上,此刻正平平稳稳躺在牛魔王边上。
“不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慌张阻止,扑着身子去够前方的实话实说灯。
还是迟了,他指尖已把灯点上,只一瞬间,灯盏亮起,整间寺庙被照得通亮,犹如白日。
牛魔王受灯影响,突然坐直身子起来,我俩顿时贴得更近,他能看到我的脸,我能看见他的眼。
“这火焰真美……“
牛魔王坐在我面前,目光发愣,没了惯有的冷起狠厉,说出话的声音也是呆呆的。
他直直看了眼地上的灯盏,继而木愣转过过头继续对我。
淡蓝色的火焰在庙宇内散着盈盈清气,牛魔王完全被灯盏迷住,如今所说,皆无假话。
“表妹……“我听到了杨戬的声音。
是极近的方向过来的声音,我四下打量,看到台上一个佛身,是他幻化的模样。
他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
“表妹,“佛身对我传暗音,“开始我们的计划。“
开始?
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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