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海一面用布条缠裹着自己的伤腿,一面冷笑道:“如果就这么放这孩子走,我以为断断使不得。”
剑芒大师面色一沉:
“那么道兄之意若何?”
李海脸色红紫不定,吞吞吐吐道:“贫道以为还是除去得好。”
剑芒大师冷笑了一声,正要出言,宇文星寒目视眼前形态,大有一触即发之虞,连忙摆了摆手道:“两位不必为此争论,其实这也并不是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何不折衷一下……”
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目光一齐转视向他。白雀翁以手搔头,龇牙笑道:“这还有折衷的办法么?”
宇文星寒并不理他,却含笑问红衣上人道:“道见所顾虑的,无非是愁此子将来长大,学成绝技,与我四人为敌,是也不是?”
李海寒脸答道:“自然是如此了。”
宇文星寒干笑了笑:
“这就好办了!如果说这孩子将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会武功,这问题不就可以解决了么?”
白雀翁低低笑道:“废话……”
宇文星寒冷眼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说的话,很不欣赏,不悦地道:“这怎是废话?我下文还没说呢!”
李海重重叹息道:“唉!唉!你们两个又抬上了!宇文兄,你有何高见,快快说吧!天可快亮了。”
宇文星寒冷笑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保全这孩子的性命,可是使他至老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既没有武功,又能奈你我何?”
李海点了点头,却又翻了一下眼皮道:“宇文兄怎可有此保证呢?”
宇文星寒哈哈一笑道:“大师请把这孩子抱过来。”
剑芒大师犹豫了一下,把供桌上的孩子抱了过来,皱眉道:“宇文施主,你要如何,却不可伤他呢!”
宇文星寒哂笑道:“大师放心,我这办法包管皆大欢喜。”
他说着,双手把孩子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下来。那小孩仍是不哭不笑,只睁着眼睛看着他。
这时,白雀翁和红衣上人,也都一齐偎了上来。
宇文星寒把那衣服翻过来,平铺在案桌上,露出淡白绸子的衣服里子,他伸出中指就口一咬,顿时鲜血淋淋,三人都不由怔了一下,心中茫然。
只见他运指在那衣服里子上疾书道:
“任何人如授此子武技,即是我四人公敌,誓必诛其九族!此告天下同道人裂空摘星宇文星寒,红衣上人李海,剑芒青尼,白雀妖童方天寿”
宇文星寒这么写完,用口吮着指尖的血,后退了几步。其他三人面带惊异地看着这件血衣,都不禁欣慰地点着头。剑芒大师口宣佛号,道:“无量寿佛,施主这么做真可说是安生慰死,实在太妙了。”
白雀翁点头叹息不已。红衣上人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办!贫道倒要看看,天下还有什么人,敢同时与我们四人为敌?哈!好!好!太妙了。”
宇文星寒在三人赞颂声中,紧紧皱着眉,他叹息了一声道:“道兄也不要太放心了,须知道武林之中,怪人甚多,不过据小弟方才细细推想,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与我等一较长短……所以才敢如此托大,三位如无异议,我们就走吧!”
李海呵呵笑道:“宇文兄多虑了……固然江湖之中能人尚多,可是胆敢与我四人为敌的,恐怕还不多吧!”
此时,剑芒大师已把衣服为那孩子穿上,又把他抱到供案之上。这孩子想是困了,双目一闭,竟在供桌上睡着了。
剑芒大师轻轻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却见铜爪蛮依然满身鲜血地背墙立着,双目怒睁不闭,她不由心中微动。对着铜爪蛮尸身合掌叹道:“施主可安心闭目了,我等去也。”
她的话刚落,马上发生了奇迹,只见铜爪蛮全身一阵抖动,二目倏地一合,跟着咕咚一声,全身倒了下来。
四人目睹如此怪事,都不由诧异叹息不已。宇文星寒遂以一方绸巾,盖在他脸上,单手把尸身夹起,频频苦笑道:“我们把他埋了吧!”
目视着这位武林耆宿的尸身,四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当下,剑芒大师在前,宇文星寒居中,李、方二人殿后,朝祠堂外走去。
他们走出了祠堂,天上仍还在下着蒙蒙的细雨,地上满是泥泞,所幸四人各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他们在泥地上沾足行走,却可以不留下一点足迹。这是“踏雪无痕”的绝技。
一个响雷结束了这连夜的苦雨;也暂时结束了这幕悲剧。不过,它还有后边的余音呢!
祠堂的最里面,也就在供案的后面,有一间小小的房子,原是搁置香火的地方。这时候,那房子里却有了响动,一个满面尘土、身材枯瘦的老酸丁,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他口里嘟嘟囔囔咭咭着:
“他娘的脚!几个兔崽子吵了整整一夜……”
他蹒跚着边走边扭着腰,走到了供桌旁边,注视着那个熟睡的孩子,看着他圆圆的小脸,掀开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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