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越发深了,宫里的树叶都掉得七七八八了。皇帝换上了金丝暗纹长袍,玉冠束发,丰神俊朗,却一派威严的神色。
“慎之,对于桓王一行人,你有什么看法。”少年帝王修长的手指捏着圆润的黑色棋子,一边说,一边思考怎么把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顾惟白,字慎之,意为谨言慎行之意。入秋了,他仍旧是一身半旧的单薄衣裳,腰间系着鱼袋和一个不知佩戴了多少年的荷包。
“桓王年幼,季太妃母家势力单薄,暂不足为惧。”他几乎不用多加思考,就直接落子,看似漫不经心,却让对面年轻的帝王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卫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卫旷年幼,暂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他并不担心季太妃母子。
“还有一事。”卫昭细细思考着这局棋的局势,眼下看似黑子占了上风,实则漏洞百出,白子只不过在避让罢了。
“如若臣没有猜错,陛下是想问明熙长公主。”话虽这样说,顾惟白的言语间却很是笃定。
“慎之不愧是慎之。”卫昭落子,“朕想把阿姐嫁出去,如此一来,想必她便能收敛性子。”
也能放下手里的权势。
“朕看着定国公家的庶长子宋连筠还不错,虽是庶出,但好歹占了一个‘长’字,学问也好,倒也与阿姐般配。”卫昭道,“再怎么样,那是朕的阿姐,朕希望她过得好。”
“宋连筠幼时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年岁大了才稍好些,但与常人相比仍不够康健,若有一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公主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定会心痛。”
“朕就是瞧中了这一点,阿姐今年二十又一,朝野上下年龄相配的并不多。”
宋连筠因着身体原因一直未曾议亲,比卫茵还年长几岁。
“定国公家的嫡子已是驸马,若下一位驸马亦是出于定国公府,朝野上下权利难免失衡。”顾惟白淡淡道,却分析得头头是道,手中的棋子也不慌不忙地落下。
“可若宋连筠不行,这朝廷上下能与阿姐年龄相配,身份又不低的……”卫昭话音未落,一抬眼便看见神色淡淡的顾惟白,止了声。
顾惟白,当朝太傅,出身甚好;不知为何久未议亲,而今二十有五,年龄相当。
顾惟白落子,抬眼便见卫昭亮亮的眸子,圆润的指尖轻轻抚了抚通体冰凉的黑子,淡淡道:“如若陛下看得上微臣,微臣愿意娶公主。”
卫昭弯起眉眼,是当真高兴。一瞅棋盘,白子竟然悄无声息地输掉了。
罢了罢了,比这更重要的事儿终于有了着落,这小小的一局棋输赢又何妨?
“公主,陛下来了。”兰月道。
她话音刚落,我便听见阿昭身边的太监刘恭特有的声音:“陛下驾到--”
我起身,正好碰到往晨华宫走的阿昭。
“阿姐,”他唤我,声音里透露着喜悦。我看他高兴的样子,不由得也勾起了唇角。
“何事如此开心?”我问道。
他不语,径直走到圆桌前,兰月给他斟了一杯茶,他似是渴狠了,饮了一大口,可是又突然欲言又止的样子。
“陛下怎么了?”我好笑道。
他的手指临摹着杯壁,看了看我,道:“你们都出去!”
我一惊,怎么这小子变脸如此之快,便也朝着兰月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阿姐……”他好像在把玩手里的杯子,实则眼睛不停地往我这里瞟,纠结了好久,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想必他以为我会开口问,甚至觉得我已经猜出了大概,便一直与我僵持。
“阿姐,”最终还是他缴械投降,他唤了我一声,试探道:“阿姐,你觉得……觉得……顾惟白顾大人如何?”
说罢,便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无什么变化,又饮了口茶水。
“为人正直,满腹经纶,忠心耿耿,学富五车。无结党营私之嫌,无妻妾成群之癖。”我道。
“那……阿姐觉得,若女子嫁与他,可会心喜?”
“会吧。”我道,“顾大人一表人才,又是个不沾女色的,甚好。”
闻言,阿昭明显高兴了,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道:“那阿姐,朕给你们赐婚可好?”
许是怕我拒绝,他道:“当年宋连笙背信弃义,违背婚约先,不顾救命之恩在后,此人种种行为实在难称君子,阿姐可还是拎不清,对他还有念想?”
“都是年少时的不懂事罢了,心悦于他,便觉得他那里都好,殊不知那份不成熟的喜欢就是一团遮眼的迷雾,除了遮挡那猝不及防的毒箭,再无它用。”我缓缓道,“阿姐年龄大了,承蒙顾大人不嫌弃。”我笑道。
“好好好!”他明显是高兴极了,“朕现在就为你们拟旨,再挑个良辰吉日,让你们完婚!”
“全听阿昭的安排。”我道。
阿昭高高兴兴地走出来晨华宫,我看着他的背影,挺拔、伟岸,在一群人当中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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