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凌被行刑的那天正是秋雨连绵,我换上了稍厚实点儿的衣服,却是一身石榴红。来到大牢的时候,谭凌正在被押着往刑场走。
“谭大人,可还过得好啊?”我笑问道。
他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似是会污了他的眼睛,却还是道:“公主若非皇室,恐怕早就不知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我点头,轻轻微笑,没有否认。的确,这一副皮囊若是落在寻常人家,还不知会招来多少祸事,是皇家的身份庇佑了我。
“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却不知洁身自好,玩弄权势,陷害忠臣,老夫先行一步,在地狱门口等着你!”
“呵,”我轻笑了一声,随即又正色道:“这地狱的门,就是为本宫开的,本宫何惧?倒是您和您的养女,可是沾了本宫光,才能先本宫一步下地狱啊。”
“是你!果然是你!卫茵,你不得好死!”他嘶吼着,却被狱卒拉远了。
也难怪他恨我,不仅抖搂出了他那肮脏的贪污丑事,让他一夜之间丢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权势与地位,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再提他被人戴了十几年绿帽子、替别人养女儿的丑事。
“公主......”兰月怕我难过,许是想要安慰几句,却被我打断了。
“无妨,反正他说的是事实。本宫就是针对他了。”我笑了笑,今天这一身红色,可真是与这场景般配啊!
我转身就离开了地牢,这地方阴气重,常年不见日光,我甚是不喜。
“顾太傅可是去抄谭府了?”我问道。
“今儿个早起去的,听说那里边儿女眷不少,一个个的鬼哭狼嚎,顾大人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兰月道。
“他才不是个能被女人影响的人。”我说道,“派人去告诉顾太傅,就说本宫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脸黑,可不是被那些家眷烦的。
“是。”兰月领命。
我抬起头,这秋日正午太阳仍旧是火辣辣的,就跟个大火球似的。我微微翘起嘴角,谭家,只怕再也看不见这么大的日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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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我早就不再明面上参政,只是兰月过来回报时,我假装诧异了一下:“哦?”
“公主,那些老顽固死活不答应给您修建陵墓的事儿。”兰月道。
我捏了一块马蹄糕放进嘴里,轻轻嚼着,不用兰月说我也大致能猜到朝堂上的状况。
定国公宋璋拿着玉笏弯着腰对皇帝道:“还请陛下三思!大珩自开国以来已经历经四位君主,从没听说哪位公主有如此殊荣竟可以修建自己陵墓的呀!”
与宋璋一派的光禄大夫许子临也站出来道:“陛下,明熙长公主身份固然尊贵,但日后也要嫁为人妇,百年之后应与驸马同穴,怎能为自己单独修建陵墓?这委实是不尊女子之德啊!”
此话一出,这一个派别的人便通通下跪,以宋璋为首齐声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萧太后早薨,长姐如母!明熙长公主这些年为我大珩尽心尽力,煞费苦心,是以二十又一尚未出嫁,对我大珩的贡献亦是其他公主不可比拟,又怎能相提并论!”仆射厉长靖振振有词,“微臣别的事情已经记不得,可唯独五年前的北蛮之战,微臣记忆犹新。”
卫昭知道他说的那件事。五年前,他才刚刚登基不久,在朝堂上毫无根基,季太妃和桓王又虎视眈眈,北蛮竟挑此时来攻打南珩。彼时南珩内忧外患,他几乎焦头烂额,又因那恶劣的天气和季太妃等人从中作梗,边境粮草迟迟未到,因此人心涣散,边关将士皆以为朝廷要抛弃他们。
那个时候的阿姐--她那时候还只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柔弱不堪,弱柳扶风,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令人不眠的夜晚,他的阿姐对他说:“阿昭,你只管稳住朝堂,边关交给阿姐。”
他那时候是多么信任她啊!她竟也胆大,单枪匹马赴了边疆,鼓舞人心。边境的战况他不甚清楚,那时候如今的骠骑大将军段邺还只是个少将,他只知道,自那以后,阿姐在朝廷的势力不容小觑。
思绪到此为止,卫昭重重拍案:“如此争吵,成何体统!”天子之怒,不可不服,朝廷上顿时安静了起来。
“此时容后再议,退朝!”
我拿帕子擦了擦手,红唇微翘:“他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本宫在他们眼里不是个什么好人,做什么也都无妨。”
“公主,太傅顾大人求见。”桂月道。
“哦?比本宫想象中的来得晚了些。”我笑道,“让他进来吧。”
兰月帮我整理了一下妆容,我也收起了那副慵懒的样子,正襟危坐,等着顾惟白。
“臣顾惟白参见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他一丝不苟地冲我行礼,标准的宫廷礼仪就算是最严的礼官都寻不到一丝错误。
“免礼,赐坐。”我道。
“谢长公主。”他仍旧俯首,直到落座,不曾看我一眼。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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