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查出了原委,那便拿证据出来吧。”我看向云绣,见她只是默默坐着,好像并没有慌乱。
“臣妾也是不敢相信,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云淑妃,臣妾也不好隐瞒。”宋婉清微微蹙着眉说道,“来人呐,去把内侍监的统领太监带来。”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就来到了殿中央。我坐在上头,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卑躬屈膝的一看便是个人精。
“奴才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参见皇后,参见诸位娘娘。”他行了个礼,倒是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李公公,说说吧。”宋婉清一开口,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就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了,李公公闻言赶紧跪下,一时间竟老泪纵横“陛下,公主,皇后娘娘!老奴实在是别无他法,才不得不把那些珍贵的缎面都送到挽春宫里来啊!”
他低着头,浑身哆嗦:“云淑妃娘娘手握后宫生死大权,老奴实在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才把那绫罗绸缎悉数送往挽春宫,却也没法子补了那些亏空,只得做了假账,却不想没有瞒过皇后娘娘法眼,这才能让老奴喘口气,终于不用再做这丧尽天良之事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水平,一则在说云绣管理后宫滥用职权,压榨他们这些宫人;二则也在说宋婉清明察秋毫,有作为皇后统领后宫的资本。
话音刚落,便是“啪”的一声,一盏茶杯就着滚烫的热茶就摔碎在了李公公的脚边,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阿昭满脸怒火,盯着李公公一字一句道:“祸从口出,你可要想明白了再说话!”
李公公哪里还敢造次,那热茶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也死不改口。
云绣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阿昭和我行礼:“陛下,公主,臣妾代为管理后宫,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成绩,早便有人不满,如今竟设计害,是臣妾无能,故也毫无怨言。只是那李公公满口胡言,臣妾断不敢包庇,他那几日频繁来往挽春宫,说是陛下体恤,皇后娘娘体恤,长公主体恤,送来了这上好的缎面。还说知道臣妾母家是开成衣铺子的,正好可以送出宫去,孝敬父母。臣妾这才安心收了,没想到酿成大祸,是臣妾的错。”
我看向了李公公,心里明白了大半,想必是在贼喊捉贼呢!
转而又看向宋婉清,只见她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紧了紧,面上却是一片从容。
阿昭对着云绣道:“你先起来,地上凉。”
云绣苦瓜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由濡沫扶着坐回了铺着软垫的凳子上。
宋婉清斟酌着眼前的形势,没有说话,倒是韩婕妤忍不住道:“那些绸缎呢?云淑妃总得把这亏空补上才是。”
“本宫平日里不需要什么华贵衣裳,那些绸缎已经到云家成衣店了。”云绣回答。
“陛下,那些缎面可都是各地的贡品,乃是皇家的象征,就连品阶低一点的皇亲国戚、王公贵胄都不见得能拥有,如今竟流落民间,怕是不妥。”郑昭仪柔声道。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若是让那些上了贡品的地方与国家知道,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贡品竟被大珩如此对待,穿在了一些寻常百姓身上,恐怕要引起不必要的祸乱。
阿昭一言不发,脸上似有乌云密布,他薄唇轻启,开口道:“去请来。”
刘恭站在阿昭身边,自然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动了怒火,便赶紧应是,心里也明白要去请谁,赶紧去办了。
我看向阿昭,道:“陛下莫要因着后宫这点事儿劳心费神了,须得以前朝为重,这里便交与阿姐与皇后吧。”
他看向我,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道:“那好,朕便……”
“不可!”宋婉清急急打断了阿昭的话,惹得我与阿昭不得不转而看向她。
敢堵陛下的话,宋婉清也算是胆大包天了,深知自己失言,她赶紧跪下来:“陛下,此事事关皇室颜面,也算前朝之事,臣妾等怎有那个能耐做主!”
面上很是无辜,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样子,宋婉清却深知,一旦陛下走了,那么此事如何决断,便都由我这个长公主一手决定了,届时自己的一番筹谋怕是都要付诸东流了。
我冷冷一笑,这宋婉清何时竟如此糊涂了?阿昭此举,不正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住云绣吗,怎么人精似的她今日竟敢阻拦阿昭的决定……思及于此,我握着的手微微收紧,只怕宋婉清此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阿昭便不好再走,皇后的脸面定是要给的。
迎春扶起宋婉清,她坐回凳子上,却也连半个字都不再多说一句。
正僵持着,刘恭回来了:“陛下,云裁缝带到了。说来也巧,奴才刚到宫门口,竟就恰好遇见了。”
“嗯。”阿昭淡淡道。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来者穿着一身华贵袍子,腰间还挂着成色上好的玉佩,看上去到不像宫人们口中那么淳朴的老裁缝,我打量了一下,怎地云绣父亲竟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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