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飞雪在落下之前就被染成了赤红的颜色,翠绿的竹林被长风鼓荡摇曳不止,猎猎大风吹起了女子的衣袖,也吹散了她的头发,一袭鹅黄长裙,在风中,在马上,在风雪里,仿佛旗帜,遮天蔽日。
“顾落尘!”
苍白的剑光凄凄艳艳,划过惨烈而美丽的弧度,伴随着飞洒的热血,在翠竹上留下湘妃泪迹,星星点点,悲悲戚戚。
黑衣的剑客听不到女孩的呼喊,眼中只有他手里的剑——哪怕那剑已经快要折断,剑刃已经卷了起来,他的眼中也无法容纳除了剑之外的其他人或事。
“顾落尘!顾落尘!”女子不顾一切的嘶吼着剑客的名字,身下的马儿在她的催促下拼命的想接近剑客正在大战的领域,鼻孔中呼出的热气像两条白柱,可是就算这般拼命,也只能看着剑客被十几个人包围,除了惨白剑光和野兽般的嘶吼,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突然,包围圈中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是剑客的声音。
女子的眼睛突兀的红了起来:“顾落尘……”
她反手摘下背上的五十石长弓,在奔驰颠簸的马背上,拉弓,射箭!
这把她从来没有完全拉开过的巨弓被她拉成一轮满月,下一秒,锋利的长箭破空而出,来不及眨眼,就已经贯穿了前方一个敌人的背心。
剑客终于暂时停下了对手里的剑的专注,关注了这边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却没有千言万语——剑客的眼神还是那般冷寂孤僻,而她,也只有坚定和一丝不可见的落寞。
她飞身下马了,手中弓箭不停,一支一支接连不断的射出,艰涩的巨弓不停的交替着满月与残月的轮回,每一箭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而剑客,只是看了她那一眼,就继续挥起了自己的剑。
他不相信任何人,只信得过自己手里的剑,哪怕这把剑已经快要不足以保护他了。
箭总有射完的时候,剑总有断裂的时候。
死士们的攻击源源不断,剑客的剑,终于断了。
一把黑色的匕首,顺着骨肉的缝隙,刺进了剑客的左胸。
“顾落尘!”她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最后一支箭搭在了弓上——满月,流光,月已残。
最后的箭带走了死士的生命,也带走了弓最后一次满月的样子。
她喘着粗气跪在了雪地上,长弓已经折断了,她一直拉着弓弦的手指血肉模糊,握着弓身的手掌鲜血淋漓,双臂不断的颤抖着,再没有一丝力气。
可是她还是抽出了腰间的剑,站了起来——尽管她握不住剑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倒下。
战斗!
挥剑!
厮杀!
不能停下!
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跪倒在了剑客面前,身后满地尸体,长剑片片碎裂。
她想伸手去碰一下剑客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恐怕是超负荷工作,已经彻底废了吧!
再不能拉开心爱的弓了,她却没法觉得后悔,只恨自己连手的不能抬起,去碰碰剑客还没冰冷的手。
“顾落尘?”
剑客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跪在身前的女子,冷峻的眼睛里彻彻底底的倒映着那女子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样子。
“祁玉?”
她笑了,点点头:“恩,是我。”
眼前宛如磐石般从来不曾有过情绪的脸突然变成了阴沉飘雪的天空,然然后渐渐模糊,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远。
那是一首歌,飘渺婉转,余音绕梁。
冰弦断,欢缘散,襟分不待青山烂。
笛吹凉,发凝霜,月斜时候堕泪向西墙。
相随只为长如此,分定宁知桐半死。
转生涯,换荣华,来世相逢认取鬓边花。
祁玉姑娘:
多谢姑娘此番相助,顾落尘无以为报,留此玉佩为信物,如有需要,持此玉佩,在下必然倾力相助。
顾落尘留字
祁玉跟在宁一凡身后,随着她的脚步走在军营的演武场,战士们热火朝天的呼喊把她的思绪从那个冰冷的冬天拉回了和煦的春日。
只是视线尽头的,弓兵们拉弓射箭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心中的感慨,眼睛也渐渐酸涩了起来。
这时,宁一凡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小玉,我记得你是在武林中,腿法独步天下呢!让你跟我来这里看他们这些花拳绣腿实在是委屈了呢。”
祁玉微笑着说:“哪有什么委屈的?军中跟武林中怎么可能一样嘛!这些都是咱们大雍的精英,我这点儿功夫摆不到台面上。”
走在宁一凡身边的文和玉也笑了起来,道:“说起来,我记得原本祁楼主是学弓的吧!箭无虚发也是本事呢!”
“雕虫小技,不值得文将军记挂。”祁玉微笑着说道,手指却轻轻的握住了腰间的玉佩。
纵得世间千万人,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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