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丰城府衙内。
李宪坐在桌前咬牙切齿,他的双目有些发红,眼神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愤怒。他的嘴唇咬得发白,一条条青筋突兀的横在鬓角,灰白的胡须在颤动着,全身因愤怒而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对这位刺史大人躲得远远的,他们从未见过刺史大人发如此雷霆大怒,谁也不敢去擅自招惹他。
在李宪的面前,有一个粗木盒子,里面装着李宪的长子李长钧的头颅。这个盒子是早晨士兵在巡营时,在城门口发现的,上书“李宪亲启”这四个大字,士兵们不敢怠慢,连忙将其呈现给刺史大人。当李宪打开这个盒子后,便立刻大叫了一声后吐血晕厥了过去。
旁边的小厮借着这个机会向盒中窥去,他只看了一眼便被盒中的物体吓得面无血色。盒子中装着李长钧的首级,但李长钧头颅上的双眼已经被挖去,他的脸上刻着几个大字“有眼无珠,刍狗父子”。
李宪被救醒后,双目赤红,这时他发现木盒旁边还带着一封书信。李宪拆开书信查看,书信署名是大梁宣猛将军陈庆之。在书信中,陈庆之告诉李宪,他将直取李宪的狗头,让李宪“洗颈就戮”。
李宪愤然起身,拔出部将的腰刀,将陈庆之的书信连同书案砍的四分五裂,咬牙切齿的说道:“此生我与这陈庆之不共戴天,我势必要杀了这个宵小之徒,用他的狗头祭奠我的钧儿。”说完,李宪扔下腰刀,对着匣子中李长钧的首级说道:“钧儿,你放心,你一定不会白死的。”接着对身后的小厮说道:“为公子设立灵堂,静待我斩下陈庆之的头颅祭奠钧儿。”
小厮小心翼翼的捧着李长钧的头颅向后堂走去。
这时,淮南郡守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下官斗胆相问,如今都督昭烈将军元宜已经战死沙场,刺史大人认为寿春之战该如何处理?”
李宪说道:“寿春乃淮南郡的首府,当然要夺回来,更何况我还要为我的钧儿报仇,手刃那陈庆之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淮南郡守点头说道:“梁贼此番甚是猖獗,我等自然要给他们迎头痛击。只是,大人,我们的兵力不够呀!我淮南郡之前只有一万兵马,刺史大人派去筑城抵御梁军来援。此番大战,那一万余人全军覆没。刺史大人您来的时候从合肥带了两万余人,现在也只剩下守安丰城的三千余人,我等尚且不能自救,又怎么能攻打梁军呢?”
李宪看了一眼淮南郡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从合肥调兵,以防淮南郡失守?”
淮南郡守连忙下拜说道:“下官确实有些私心,但更重要的是为公子报仇雪恨啊!”
李宪想到自己的儿子,心猛地又抽搐了一下,他缓缓说道:“你放心,此次作战失利都由老夫替你担着。这陈庆之,我一定要将其挫骨扬灰。豫州有十万兵马,柔然作战抽去两万,此次作战失利更是损耗了我三万兵马。现在合肥城有三万兵马,梁国郡,沛国郡等其它六郡分布着两万兵马。此次擒贼自然要调兵,但后方几郡的兵马集结的太慢了,只能从合肥调兵了。”
淮南郡守心中窃喜,连忙问道:“敢问大人准备调多少兵马?”
李宪拿出刺史大印,说道:“合肥城固若金汤,更何况那陈庆之只有区区几千残兵败将,我想,我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合肥有什么妄想。所以我准备调取两万兵马来征伐这支逆贼,让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我现在便写调兵令,你差人送到合肥去。”
“下官立刻就去办。”
寿春城府衙内。
陈庆之依然伏在案上,专心致志的查看地图。
在庭院中,宋景休与王僧辩在空地上放置了一盆炭火熏烤羊肉。二人用陈年的桃花酿就着香味四溢的烤羊腿大快朵颐。二人已经有些微醉,昨日还互不相识,今日便搂在一起面红耳赤的胡言乱语。
宋景休一边吃着烤羊腿一边口齿不清的抱怨着:“我说,咱们要喝就要喝竹叶青,河东酒什么的烈酒,喝这个什么桃花酿算什么孬酒?”
王僧辩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喝这酒讲究个格调,是那些娘娘腔的大族儒士喝的酒。”
宋景休大叫道:“去他娘的格调,喝这酒没劲。给我拿白酒来,我要与你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去他娘的格调。拿白酒来,我要与宋兄不醉不归。”王僧辩瘫在地上大笑道。
宋景休看着陈庆之依然伏在案上,于是脚步阑珊的走了过去,伏在案上对着陈庆之说道:“豆芽,来喝酒啊!看这个破地图有什么意思?”
陈庆之看着有些醉了的宋景休,无奈的笑道:“好,那我便陪你喝个痛快。”说完,陈庆之向院中的炭火旁走去。
在院中,陈庆之倚着台阶,向王僧辩问道:“王将军,我差人给李大人送的礼物应该到了吧?”
王僧辩抬起头说道:“昨夜便派人连夜去送,这会儿那老头应该看到儿子的首级了吧!”
陈庆之点点头,端起刚刚送来的白酒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苦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