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盼望事情就是母亲带着我回娘家省亲虽然路途远些但只进了门好吃好玩向来随我去挑临走被姥姥塞大包点心那时候我恨不得住在姥爷家里跟那儿自己家就跟猪窝什么两样”
路以真和夜深不作声他们知道老关接下来会什么六七十年代像老关外祖这样家庭只怕不会好过
果然老关摇头：“只可惜好景不长后来读人遭了殃我母亲家里自然也不能幸免来兴许些活路可当时大学里位德高望重老教授遭了批斗我姥爷也是那位教授好友人家让他出面指证那位教授向学生传授反动学术思他老人家平时待人谦和骨子里却是硬气用那帮人话来就是‘顽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不光是他我那个舅舅也跟姥爷在同阵线于是最后家起倒霉”
“你母亲远嫁给个庄稼人牵连应该不深”夜深猜测道
“是这样出事之后父亲便再不许我问起姥爷和舅舅状况于是从那会儿开始直到今我和母亲家亲戚们再来往连他们是死是活不知道唯知道是姥姥听她上吊死了具体如何我也不敢打听……你得对本来人寻到我们家可我母亲担心家里跟人借了些钱打通关系去见见姥爷和舅舅们可却被旁人举报了打那起她也回来父亲独自去找过趟不知结果如何总之他回家以后从此连母亲名不提了好像我就是上掉下来孩子样”
“那你后来又见过她吗？”路以真忍不住问
“那是久以后事情了那时我已十二岁次去城里却偶然到她跟在个男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我高兴坏了可去喊她她也不应后来我知道那个男人些身份在城里套宅子我在城里待了足足七夜里就披着麻袋睡在路边好容易找到机会潜入进去见到她面可我问她什么她根本什么不答只是轻轻地笑就像是时候教我识时那笑我心里害怕心她这肯是得了失心疯了可我又带不走她只好回家去求父亲办法但他听我了以后却什么反应我再他登时就生气了狠狠揍了我顿打那起我就恨上父亲了后来我又偷偷跑去城里却再能见过她现在我那或许是我最后次见到活着母亲了”
他“活着”路以真思索着这两个老关那不对称双眼中似什么在轻轻地涌动
“我十三岁那年冬下大雪清晨起来在我家隔着段路大石磨后面围着个人我过去雪地里埋着是我母亲早已经冻僵了两条腿拖在地上手上却糊满了泥巴显是腿断了走路只能用手爬着就像你们学‘孔乙己’她头发白了却不是雪脸上坑坑洼洼叫皱纹爬满了我认出来那真是她我不记得自己当时哭哭就只是抓着她手那双手以前会写会弹琴父亲从来不让她干重活那双手白得跟玉样……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却是用这双手爬回来”
老关长叹声
“那之后我才从他人嘴里听得她这年经历听她也被关了起来却被个大人物上了就是我之前见到那个男人那人已妻室却让我母亲跟了他这样就办法保住我姥爷和舅舅命……她肯了我算算时间那之后久我姥姥就上吊了她也是化涵养女子像那时候许声名在外才女样可是丈夫和儿子被抓去每被人吐口水最心疼女儿又成了那种女人不知她自己是否也遭了什么迫害也许只是觉得人生无望不如早死寻个解脱……不提这边了再我母亲那儿她跟了那男人手脚却不干净总是会从家里偷东西听到这儿时候我恍然大悟我就别人家里堆劳力却饿死片我们家只爷俩虽然也填不饱肚子却不用去咬树皮吃草根半是母亲了办法能把偷东西送出来可她了什么办法呢？她在那儿无亲无故肯人帮她父亲然是知道但他这辈子我了十年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
路以真听着老关话象着个女人在那样年间做着那样事情心中股不清道不明滋味
“偷东西被抓着难免是挨打那男人只是她又不宠她就算宠着偷了那么次好人也被逼出脾气来了听后来次她偷了不少这次被抓直接就把两条腿打断了又过了些时日她染上病自己当然是钱治主家也懒得钱去救个断腿女人可不知她本事下雪那她竟然靠着两只手爬出来躲过了主家人偷偷逃跑了可城里距我们家十里路她哪怕步不停爬夜也不可能爬得到我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打听到当时似个驾车好心人从城里路把她送回来”
“哦？”路以真疑惑地皱眉“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到家是吗？”老关猜到了路以真什么他苦笑声“对我那时候也不通了久不通既然那么个好心人便是驾车把她送到家又难？从城里到乡下十里路走过来了难道这区区米路走不得？这件事我直到年以后才终于清楚：不是人家不送她回来而是她目地已经到了”
“目地……”
“她终是回来吧……不然也不会走了那么远路只差条街那里已经得到我家后墙了见见自己爱着男人见见长大了儿子可是……终究是见不到我她爬到那儿呀呀也许她希望我们谁能起夜出来让她远远望上眼却不见她然后她就走了找个安静地方也许安静地去死可她能等到后来下了大雪她走也走不了了于是困在雪地里就那么冻住了这也办法……时候迈出那步就再也法回头了……”
老关垂下头去两人听得他嗓子中缠绕着令人难堪嘶哑声
他似是陷入了深沉回忆里时间分秒地走着已经是月日凌晨了不过关系他们时间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