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曹文远忍不住道:“这个我也想过,但孙无法在北方虎视眈眈,日夜窥测,要是南方再生变乱,岂不是腹背受敌,皇上…这又有何好处?”
苦笑一下,曹奉孝道:“文远,我知道你不大过问钱粮口子上的事情,但京师每月支用物资多少,皆来自何处,你总有数罢?”
曹文远思索一下,道:“唔,这个单子我倒是才见过,现在京师钱粮支用以桑堂两州所入为主,占到将近一半,其后顺序是袁韩芹松,这就有**成的数目了,再次是青明金三州…”忽然一愣,住口不言。
曹奉孝涩声笑道:“明白了么,文远,目前松明两州所进并不占到朝廷所要,甚至可以说,便尽失两州所得,一年半载之内,也尽支持得来。”
曹文远脸色已沉了下去,道:“但,有些人却撑不得了,对么?”
曹奉孝缓缓点头,道:“对。”
“南方乱局若起,刘孙李三家乃至其它南方大族再无九道军马为屏,势必要亮出手底实力与四方乱民或是太平道的叛军正面对抗,以诸家实力来说,至多也就是再度镇压乱民,却没可能完胜太平道,但也不会崩溃不敌,而只要相持之势一成,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皇上都是赢家!”
两人正说话时,曹仲康忽唔了一声,两人同时襟声,见曹仲康站起身来,将门推开,果瞧见有人正急步上楼过来——
“竟然把二皇子安置在毗卢院?”
已将来人遣走,曹奉孝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这个消息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毗卢院,距瓜都城区约三十来里,在怀水之浜,半依山势而成,份属佛门四宗当中的“净土宗”,本是袁州有名丛林,香火曾经极盛,但自从瓜都衰落之后,便也随之渐渐败落,唯因其位置绝佳,兼得大江之壮美、竹山之幽深,自有一番不同寻常的味道,又离城甚远,不染烦嚣,乃是瓜都头一处胜地,现任瓜都太守“康子范”将帝象先安置与此,可算是颇为巴结。
“但是,二皇子的随从皆被刺杀,已摆明了有人敢行大不敬之事,这种时候还把他放到远郊之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打听来的消息,康子范其实也算是小心,总共不过两千来人的瓜都驻军,竟有一半被调到毗卢院周围布防,更把瓜都衙门中略干练些的捕快衙役都调了过去,阵仗算是极大,不过,看在曹文远和曹仲康这样真正血海拼杀过的战将眼中,那些充其量能算是“团练”的惰兵羸卒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若果真正有高手来刺的话,就算一千人也好,恐怕也不如把今次来到瓜都的各家高手都一起带过去。
“当然,我们都是单线受命,入城的时候也没有公开身份,就算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今次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最清楚的只是二皇子一个人,但他至少是没有要求我们随去,那么,到底是他还不想让瓜都城内的势力清楚掌握到他手中有多少牌,还是艺高人胆大,相信能够将他随员刺杀的杀手尚威胁不到他?”
越算眉头皱得越紧,曹奉孝负着手,在屋里缓缓踱步,口中喃喃道:“瓜都衙门…他们有两种可能,要么和刺杀二皇子随员的人有关或者至少是掌握一些情况,要么,就真得是清清白白,一尘不染。”
“若果是前者,把二皇子这样安排就很可能是给杀手们再制造一次机会,不过,这样的后果会相当严重,二皇子一旦死在这里,责任根本无可推卸,也绝对会给很多‘渴望’或‘需要’表态的人以机会,除非他有做好了潜逃或是造反的准备,不然的话,最多一个月,帝京大军必然会把他挫骨扬灰…哦,对了,当然还应该有各个有派人来到瓜都的世家,他们也需要‘将功赎罪’…除非是因为‘仇恨’,不然都没有人会走这样必死无疑的棋…”
“而,如果完全没有关系,清清白白的话,这种行为就近乎愚蠢…从吏部的履历来看,康子范历年获‘平才’、‘廉守’,‘平政’最多,还得过三次‘勤政’,并于六年前因捕盗有功和馁靖地方连获两次‘卓异’,他一个出身寒门的外官,京无奥授,能够干到太守这位份上也是因此,若这样看来,他该熟知刑名治安,晓得些行伍之事,并不该这样…”
曹文远却未细阅过这些资料,此刻听他信口拈来,虽然条缕分明,亦觉眼前一片迷离,顺口道:“哦,他原来是寒门,我还以为他应该是和陈郡谢家有什么关系,才能在这里做稳太守…”正说着时,见曹奉孝悚然一惊,道:“原来如此!”不觉伸手在旁边桌上重重一拍,道:“我说我怎么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想不清楚,原来是陈郡谢家,我竟把他们忘了!”
他说话时神情已颇激动,脸色也涨红许多,走路速度愈快,一边走一边道:“谢家…对,这就对了…几千年间一直和‘琅琊王家’并称的他们,根基之深,远远超过咱们这样只有几百年的世家,就算有那样的重创,也不可能倾尽他们的内囊,一定还有着至少足以掌握瓜都一带的力量,康子范能够在这里做稳,不可能不和他们合作,而且,他们应该也有很充分的理由要向帝京示忠…”还待说时却被曹文远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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