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酒水映照出郭嘉似醉非醉的神情,只见杯中影微笑说道:“公则兄,你已经醉了。”
郭嘉手握郭图的羽扇,边漫不经心地摇晃,边回忆着颍川的种种过往。当日嬉笑伴读,而今却即将分道扬镳,曾经的好友也难免会战场上见……郭图虽好溜须拍马,还有些小肚鸡肠,但对朋友公则兄,今日一别他日若能再会,你还是我郭奉孝的挚友……
临走时,郭嘉把醉醺醺的郭图扶上车,郭图拉着他的手大笑道:
“哈哈——不愧是奉孝老弟,出手如此大方!你我改日再叙!哈哈哈!”
看着郭图所乘之车渐渐远去,消失在灯火阑珊中,郭嘉心想:这哪还有什么改日啊。伴着夜色往家中漫步,郭嘉一把将从郭图手中赌来的羽扇扔进河里。
正如郭嘉所料,荀彧必定会在自己出走之前来访。
“文若兄!真是稀客,恕奉孝未能远迎!”郭嘉满脸堆笑快步出迎荀彧。不是我接郭嘉的短,这家伙刚刚明明还睡得舒坦,赖着床干叫叫不醒,待我报出荀彧的名号,这才立马起身出迎。
可喜的是荀彧深知郭嘉平日散漫,完全不买郭嘉的帐,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郭嘉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笑得有些尴尬道:“知我者文若也,奉孝昨日因事耽搁,归家实在有些晚……”郭嘉不好意思挠头笑笑,却毫无羞愧之意。
见郭嘉软下来,荀彧这才严肃开口道:“奉孝啊,虽说你如今年轻气盛,但若是过了而立之年只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听彧一言,切莫再贪图那些个……”荀彧看了站在旁边的我一眼,不再揭郭嘉老底。
“文若兄所言既是,嘉今后一定注意。不过文若兄此番前来不只是为和嘉叙旧吧?”郭嘉在荀彧对面的席上跪坐下来。郭嘉这人平日随性,经常支着一条腿半倒着坐。在现在这种坐法很常见,但在那时却是“坐没坐像”,而当谈及正事或是他感兴趣的事时,就是私下见面他也直了身子,老老实实跪坐下。
“以郭奉孝的聪颖,会不知道我此番前来是何意么?”荀彧不慌不忙反问道,面色淡定儒士风采。
“曹公广招天下英才,文若此来定是劝我投奔……”郭嘉欲言又止,只因见荀彧清秀的眉目间依稀写满了隐隐的悲伤。
“奉孝,你有所不知,戏志才他……”荀彧不再说下去。其实就算他不说,郭嘉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何事。
“何时之事!”郭嘉果然从席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十天前……”荀彧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他通过调节语气尽量使自己仍旧是镇定自若,宠辱不惊、悲喜不行于色,这才是是风雅之士所为。
“病故……他……”郭嘉紧皱眉宇,忽然将手中樽一把摔在地上,恼怒骂道:“戏志才与你年龄相仿,谋略不在你我之下,竟如此撒手人世!难道真是所谓的天妒英才……”郭嘉是性情中人,平时不吝展示自身情感,但若是正事就要另当别论了。看着这样的郭嘉,我只觉心中一阵酸楚——郭嘉今日叹戏志才早逝,不知我来日是不是也该将此话用在郭嘉你的身上……
“主公现今求贤若渴,我知奉孝绝不会留于袁绍帐下,而作为谋士运筹帷幄,奉孝是最佳人选,能力也在戏志才之上。”
郭嘉听后并没有立马表态,只是陷入沉思。当时看三国志的时候,就觉得郭嘉是个很积极出仕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真吾主也!”,更不会有后人的“郭嘉阵前走”。
半晌。只见郭嘉拱手恭敬说道:“还请文若兄向曹公推举!只是现今嘉还有心事未了,待办完私事,嘉一定登府拜见主公!”郭嘉拱手说道,语气坚定目光诚恳。
“如此便好,敬候佳音。”
送别荀彧时,我发现荀彧中途飞快地扫了我一眼。不知日理万机的他是否还记得那个在颖川遇见的奇怪女子。郭嘉辞别荀彧后回到屋中。不像上几次那样“原形毕露”,他只是跪坐在席上,愣愣地发着呆。我早已习惯被随时当作空气,只是悠闲地在屋里屋外绕着圈圈。只是可惜了我这未来人的身份啊!我不禁感叹,好歹东汉末年来了我这么个“先知”,却竟然因为性别问题全无用武之地!如果老天爷给我一副男人的皮囊,我一定去抢抢郭嘉的风头,可如今我能保自身清白就不错了。
“月莲去收拾东西吧,傍晚就走。”
郭嘉飘来一句话打破了我一个人的宁静,“大人您诈尸啊,吓死我了……”我瞪了他一眼说。
然而郭嘉并不买我账,也没心思跟我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见他心事重重,我也无心调笑,正色说道:“趁天亮时走多好,晚上毕竟危险……”
“没有公则他们的举荐,嘉着实无法站在这里,不过即使并非如此,他二人也是我的同乡好友,论信义也不应不辞而别。”郭嘉虽说语气平淡,但我发现在开口的一刻他似乎是犹豫了。终究是有些不忍吧,毕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也许下次相见之时却是生死两隔。
“公则兄,仲治兄。”郭嘉趋步走入厅中,与以往一样地向二位老友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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