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夷秘境,陆氏祖地。
诺大空间里只有一座有一座的坟墓,像蛰伏着的巨兽,威严苍茫却又死寂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风吹起,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扫着地上的枯枝和落叶,时间在这里静止成永恒,千年万年不曾变过。
陆西辞步履沉重地踏进了这一方小天地停在一座巨大的墓碑前。良久,他屈身坐在碑前的蒲团上,背靠着宽大的石碑。
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仿佛甜只甜了一瞬间,苦却苦了好久,就到连呼吸都是涩的。
辛辣的酒液流入喉咙,转瞬间进入肠胃,嘴里却只能尝到苦味,苦的比他曾吃过的苦莲还苦。他右手持着玉壶对着嘴灌入,酒水沿着唇角流至喉结,上下起伏,流下蜿蜒的水迹。
他却恍若未觉,似乎只剩下吞咽的本能。
一个又一个的空壶堆积在地上,陆西辞也不知他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个壶也一滴不剩,他晃了晃瓶子,随手掷在地上,嘴角掀起一模嘲讽的笑容,“父帝,你够狠!”
他杀了他的心尖头宠,他也逼他亲手放弃他的挚爱。
当年上任九幽大帝也就是他的父亲独宠姜氏,后宫一人独大,辛后势微。姜氏有孕之后连他这个少主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暗杀陷阱接踵而来,几次遇险。他的父亲却视若无睹,不闻不问,甚至要废除后位,立姜氏为后。
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当证据摆在案头,证实姜氏乃是乌族安插在九幽的棋子,他的父亲却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他不是他那时唯一的子嗣,或许早被挫骨扬灰了。原来他早就知道,甚至在替姜氏隐瞒。
一场妖兽暴乱,姜氏葬身兽潮。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锋。
出乎意料的,他不仅没收到责罚反而被委以重任,父帝当时只是用他看不懂的复杂目光久久看着他,他说:“陆西辞,你会后悔的。你不懂爱也不配被爱。”
难怪当时风平浪静,原来他把报复留在了今天。
白发老人看着地上颓丧的男子,长长地叹息着,又默默转身拿着那把用了几千万年的扫把继续扫着地面,尽管地面已经一尘不染。
老主人留下的是一个死局。
陆氏血脉只有在传承之地才能激发透彻,不然永远无法晋升传说之境。
而进入传承之地需要两把钥匙,一把被上任大帝给了辛后,一把几经辗转到了忘川大帝手。而忘川大帝的独生女儿一直对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陆西辞心生爱慕,是以忘川与九幽素大帝有联姻之心,声称会把密钥作为嫁妆送与自己的独女弱水公主。
他若留下安然,不仅安然性命难保,同样他也无法晋阶,届时已为主帝的天帝兵临城下,敌我悬殊,九幽亿万万生灵都将陪葬。
可若他放弃安然……,这辈子他和她都再无可能。
姜果然好是老的辣啊,他那个曾经也名赫赫奇才的父帝早就算到了今日。他以为杀了姜氏就能解除困境,事实也是如此。可原来这是有代价的,那个男人痛失所爱,所以也要他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吗?
不,他不认命!
若不曾见过光,他或许能忍受黑暗。可如今他曾拥抱过温暖,这漫长岁月又要如何忍受万万年孤寂?
陆西辞嚯地起身,长眸微眯看着墓碑,呵的一声,迈步离去。
若无路,那便踏出一条路来吧。
出了昆夷陆西辞抬头朝着东面的天空望了一眼,天色一如既往的昏暗,灰蒙蒙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恍然间,一束微光透过层层浓云折射出来,一身雨过天青色纱衣的姑娘从远处走来,笑容清浅,朝着他伸出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向着她走去伸出手相握。
一步踏空,他身形猛地顿住,像是当头一喝。光芒消散,唇角含笑的姑娘也消散了身影,像是从不曾来过。似乎刚刚看到的都是梦境。陆西辞怔愣在原地,他僵硬地缓缓低下头,看着掌心,连温度都不曾留下。
陆西辞凄然一笑,紧紧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在黑岩上响起啪嗒的响声,又转瞬间被蒸发干净。
今日是她的婚期,那个与她成婚的的男人不是他!
*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肤若凝脂,色若桃李。
流光镜中映出女子姣好的容颜,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眉目如画。
一身火红的嫁衣以金线镶边,袖口衣摆嵌着几许七色珍珠,层层叠叠铺了一地,华贵绚丽,流光溢彩。
身着嫁衣的绝色女子拿起梳妆镜前的眉笔轻扫蛾眉,神色淡淡。不见欢喜亦不见伤悲,仿佛在做着最寻常不过的事。
与她的淡定无波相比,身后的月袍女子却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几次欲言又止,脸上都是愧疚不忿。
茗溪看了安然一眼,突然跪下,神色坚毅道:“陛下,您走吧。”
安然停下手中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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