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肩膀被人摇晃,一点点从梦境里抽离出来,就听到低沉的嗓音在唤我:“敏敏,你醒醒,你是在做梦!”我满头大汗地惊醒,看着近在眼前不到两寸距离的脸,辨认了好一会,才识出他是子杰。
他说:“敏敏,别怕,是噩梦而已。”
我直觉摇头,回想梦中场景,觉得心痛欲裂。可是又惊疑,为何在距离那天这么多天后,我才做这个梦,失去孩子的痛,本该是最初那刻最痛苦啊。
感觉到后背上,他的手在一下一下轻拍着,试图缓解我的惊怕,待我平复下来时,他就起身下床绞来了毛巾,替我擦干额头的冷汗,然后再回来时没有再躺上来,而是拉了椅子坐在一旁。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深夜会在这,我也没有问,两人各自心照不宣。
心中钝钝地想:会不会他其实知道我知道他晚上来?想完就不由失笑,这话极拗口。
“敏敏,你要睡了吗?”他忽然打破沉默。
我侧转目光看他,摇摇头,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脑袋那么沉,应该是睡了些时候。加上刚才那个噩梦,现在是一丝困意都没有。
而他问过之后又沉默了,两人相对无言。
半饷过后,子杰拉了我的手低声说:“敏敏,你现在变得不想与我说话了。”
心中微动,抬眸静静望着他。
只见他的脸上露出艰涩的笑容,“我很想念那时候你不着调总是犯错的时光,你不知道,我总会想起那时在孤岛上的你。那阳光很好,你靠在树旁,毛茸茸的短发压在你耳后,笑起来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后来很多个晚上当我再想起,好像都能令黑夜变的更加耀眼,也许是因为那天大大的太阳,也许是周旁无人,也许是你无形中散发的清灵,就那么想着,便醉的不成样子了。”
我不由微笑,轻声反驳:“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那时候你不是不待见我嘛。”
“呵,不待见,是这样吗?敏敏,我从未不待见过你,即使对苏家心存满腔怨念之时,也从未对你有那一分不好的情绪。是我不会表达,也总以为你会站在原地,看着我,爱着我。”
我默了默后道:“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原地等待的,而且,”顿了下后,“我那只是对你的崇拜和迷恋,在心迷路了后的迷恋。”
他凝视着我,眼角慢慢就染上了一层悲伤,他如此聪明,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涵义,于是他垂了眸,沉郁的嗓音低微到近似无声:“我不要你的崇拜,也不值得你迷恋,我就是一个在很多方面比普通人还要差劲的男人。察觉不到你细微的伤感,体会不到你埋在深处的痛,直到你离开,每一天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的。我才顿悟一件事,”他抬起眼,沉郁的嗓音,一字一字撞击在我的耳膜:“我早已爱你爱到无可自拔,而我,根本无法失去你。”
他伸手环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揽进怀中,我的头就靠在他胸口处。那处一下一下的心跳,穿透到我身上,闭了闭眼,感觉有液体,炙热地烫在眼角,引起异常的刺痛。
我说:“子杰,我们分开吧。”
压在我背上的手震了震,他强势而近乎蛮横地说:“不分开。”
他说:“不过就是因为陆向左为了你差点没命,不过就是他生了绝症,那也不需要你用一生去埋葬,去填补。敏敏,你明明仍然爱着我,否则这每个夜晚为何不眠,又为何不将我喝斥走?”
心头一震,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