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部老板的惊奇和疑惑，毕竟穿着病号服在外面浪的年轻人，这年头是不多见的，更别提还特地跑到这样一个小卖部来打公共电话。
在手机通讯发达的今天，小卖部老板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来打公共电话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吧？剑眉星目，一表人才，怎么看也不像啊。
陆征自顾自地拿了一瓶饮料，在小卖部的门边坐下——他没有付电话费，也没有付饮料钱，因为他身无分文，只能一边消费一边等人来替他付账。
从柳川市开车到桂森市，最快也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实在很难熬。要不是为了保全面子，陆征早就找一辆出租车回去了。
他实在不希望看到当他坐着出租车回到家还得找人付账时，那些个见不得他好的人的脸上讥讽的表情。
陆征闷闷地想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小卖部老板的问话。
“小伙子，你是在等人吗？”小卖部老板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一张脸圆鼓鼓的，微笑的时候脸颊的肉向两边挤开。
陆征随口应了一声：“嗯。”
小卖部老板又问：“等对面学校里的学生？”
陆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一样，在等学生放学。”小卖部老板说着偷偷地指了指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的几个年轻小伙子。
陆征朝那边瞥了一眼，看到三五个俗称“社会青年”的家伙正围在树下边吸烟边聊天，时不时朝学校里瞄上几眼。
陆征会意地冲小卖部老板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他想起初中那会儿，他和班里的几个死党经常跟这种小混混在学校附近打架，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在外边被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回家还要继续被老爸揍。后来，他不知不觉也成了小混混。
只可惜所有的“光辉事迹”在初中毕业的时候戛然而止，有些花一夜之间盛开，有些人一夜之间长大，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年的那些事，可能自己至今仍是一个纨绔子弟吧。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自嘲道：话说回来，难道现在自己就不是纨绔子弟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征觉得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起身去拿了一包饼干，顺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到下午的放学时间了。
他发现学校门口的小混混又多了好几波，以他的经验看，这些家伙跟学生“勾结”在一起，三天两头在学校附近闹事是日常行为，时不时打一次群架是小聚会。
从他们现在的阵势上看，倒不像是小聚会那么简单，更像是要准备欢庆节日。
陆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放学的铃声一响，学生们涌出校门时小混混耀武扬威的“壮观”景象。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要是他还年轻——至少二十几岁的他已经觉得自己很老了——或许他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非要找一个的话，那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永远是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觉得自己老了，老到看破红尘，老到不屑于跟小混混一般见识了。
一个小混混走过来买烟，陆征很识趣地让到了一边去。小混混拿了烟瞥了陆征一眼，见了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支烟故作潇洒地阔步离开。
小卖部老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陆征：“小伙子，刚从医院里出来？”
陆征微笑着回答：“是啊。”
小卖部老板又问：“咋不先回家换身衣服？”
陆征答道：“我在等人来接我。”
小卖部老板“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神情。
陆征岔开话题说：“大叔，你这里生意挺不错的嘛。”
小卖部老板面带笑容叹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怎么说？”
小卖部老板解释说：“这里地段好，生意确实好做，有一点不好的是——”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瞄了那些小混混一眼，“这学校门口三天两头不太平，时不时闹出点事情来，没有几次我这里是能够幸免的。唉，虽然赚得到钱，但是过得不舒坦啊。”
陆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得出来，这所学校门口的闲杂人要比别处多，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还能有什么缘由。”小卖部老板一脸不屑，“还不是为了学校里的那些女学生！”
“为了女学生，女高中生？”
小卖部老板恨铁不成钢地说：“可不是，小小年纪……”
陆征没心思听小卖部老板讲大道理，他心想：高中女生在外边找小混混做男朋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自己初中那会儿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找一个不可一世的社会青年充当霸道总裁，然后拉到学校门口来炫耀，嗯，就是这种套路。
虽然这种做法很俗套，但就有人喜欢这么做，你能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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