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问卷的摩擦声。
老人终于抬起头来:“我从你们的问卷中感觉到的信息是,第一你们要加大广告量;第二你们想进一步投入市场。但是从你们设定的问题来看,我觉得过于保守。所以,我不看好这份问卷。”
方知晓歪头想了想,却还是不太明白,疑惑地看向老人。
“商场如战场,优势转瞬即逝。你们既想改动,又不愿意大改,这样做很危险!极有可能让你们关门大吉!要知道你在进行改动的时候,便是你在明敌在暗,敌人随时都可能像你发起进攻,掠夺你们已经取得的成绩,规避你们曾经遇到的风险。所以我说,小改不如不改!”一旦提到专业问题,钱唐风一改平日的嬉笑,变得异常严肃。
老教授谆谆善诱,却见知晓有些失落:“可是这些天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说的是实话,没想到钱唐风勃然变色:“若你有这种想法,就不该参与市场竞争!”
以方知晓的阅历,此时自然无法明白老人此言的真正意思,他无畏地抬起头来:“钱爷爷,我们既不想动摇根本,也不愿墨守陈规,我们该怎么做?”
老人叩击几案良久,开口道:“试点!”
方知晓离开钱家的时候,仍然在消化着老教授适才的教诲,当然也抱走了老人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大肥老鼠。钱屏翳还不忘跟在后面一再嘱咐:“后天三十别忘了来吃团圆饭!爷爷说了,你要敢不来就要我去你们宿舍扛人!”
“好,谢谢钱三哥,有地方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定来一定来!”方知晓抱着一只老鼠,连连向钱屏翳保证。
小跑回去,楼下传达室的老师叫住了方知晓:“有你的明信片,过来签字领取。”
知晓狐疑地走进传达室,他在想自己认识的人里谁会给他寄发明信片?看阿姨手中火红的明信片,以及上面的老鼠剪纸,知晓的心情莫名雀跃。匆匆签下名字,方知晓迫不及待地接过明信片,背面赫然写着——发信人:林东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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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是中国人最为隆重喜庆的日子。除夕夜之于春节,有些类似平安夜之于圣诞节,人们更重视的是前一夜的团圆、祝福,后面的那个正日子反而显得后继无力了。
方知晓依约来到钱家守岁,出乎他的预料,除夕当晚竟然只有自己和屏翳陪老人度过。钱屏翳悄悄解释:“我大伯他们都在国外,哥哥姐姐在外地有任务,父亲母亲今晚有校方的庆祝典礼要出席,他们都要赶在大年初二才能回来。所以你今晚能来,爷爷特别高兴。”屏翳说话的时候,知晓已能感触到老人的那份难言孤独。
方知晓和钱屏翳在厨房做饭,他择好菜后放到水里清洗,不由“嘶”的一声痛吟。这些天每日都要在寒风中站立五个小时以上,手上尽是被冻裂的小口子,接触到冷水,痒痒地干痛。
“怎么了?”恰巧过来“视察”工作的钱老教授看到了,忙快步走上前,托起知晓的手看了看,了然不动声色道:“是冻伤,屏翳,去拿香油!”转而问知晓道:“很疼吗?”
知晓垂下头,的确很疼,但他不想承认!在他看来承认疼痛便等于认输!钱唐风老人点点头:“不错,在社会上,多疼都要咬紧牙忍着!”
屏翳拿过香油,往方知晓手上涂抹,嘴上嬉皮道:“这倒不错,红烧猪爪了!等会儿我再放点酱油、葱姜蒜,就能吃了!”明明略带尴尬的事情,竟他这样一说,竟轻易化解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老人却不急着接,像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一样,钱唐风又看了看方知晓涂抹好香油的“双爪”,嘱咐不许再沾水之后,方才缓步向客厅踱去。
方知晓疑惑地看向钱屏翳,屏翳轻声道:“是你们报馆顾问楚梓打来的,他是爷爷的学生。”
方知晓听到电话听筒被拿起,但老人什么都没有说。屏翳继续解释:“他每年都固定在这时候给爷爷打个祝福电话,但爷爷每次拿起听筒后都是一言不发。”果然似要印证钱屏翳的话,客厅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当晚,知晓、屏翳陪着老人吃了一大桌年夜饭,老人热情地给两个孩子包了红包。知晓有些拘谨,不是是否该接下老人给的压岁钱,屏翳乐了:“快收下吧,否则爷爷会生气!”
尽管屏翳和知晓拼命吃,可是一大桌的饭菜仍是留下半桌,老人幸福地拍拍肚皮,笑道:“走,去看春节晚会!等敲钟!”
毕竟是年岁大了,十点刚过,电视前强撑的老人便开始打盹。帮屏翳把爷爷扶上床,方知晓起身告辞。钱屏翳将他送到楼下,分别时突然说道:“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也请你不要抛弃曾经的纯真。”知晓错愕之间尽皆明了——原来,自己的艰辛拼搏,他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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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儿与三叔一家在海南过了除夕。海滩上空绚丽的烟火照彻夜空,星火辉映之下,人们欢笑嬉闹。彼此虽是陌路,却并不妨碍他们互祝节日的问候。其中还有几位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用刚刚学会的蹩脚的中文,向身边的人问候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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