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是他的背影,我记得,他的背影是清冷的,是陌生的,也不是我所认识那个温柔的他,我心底里悲伤痛苦,可脸上竟是带着笑容,幸福的笑容……”
浅淡的笑容在虚无般的脸容上,如落下曾几何时凄然的楚色。
“虽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我知道,最後是我失去了他,不是他离我而去,而是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麽…决定?”桑柔问。
“不知道…但我也是如此,很是自责,一直很自责,也带着这份自责一直在寻找着,但直到後来,我被封在了死亡谷,日复日,记忆淡忘到快要连自己都似是不存在了。”
“可是我灵魂依然在人间之中,不离人间,也灵魂不灭,只是一直在出谷之後,才渐渐回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可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应该也不留於人间了。”
桑柔紧紧抿住唇,想要出言说什麽,但却想不到怎麽安抚她,她知道彼岸不需要怜悯,而是想让她知道……
彼岸抬眸凝住桑柔,眸中似明似暗。
“你虽与我相似,却也不尽然,你仍留有身躯,也有了在乎的人,何必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里,过於纠结,何不…随心而活,不仅是为自己而活,也为了在乎的人。”
“……”桑柔不语,微微扬起的笑容也带了些微凉。
“好好珍惜,把握眼前之人,在永生的岁月里,不要让自己留下後悔和愧疚。”
……
天气渐渐转凉,必是秋末入冬之时。
清晨时分,水菱便早早去了湛玉的屋子里,见他已然坐在窗边书桌前,执着书卷细阅,悠闲静好。
而桑柔推门而入,便是看到两人一起早膳,笑言兮兮的样子。
湛玉淡淡喝着汤,而水菱便不停的为他夹菜。
好吧,只有水菱在笑言兮兮,可是桑柔心里还是似有一根鱼刺梗住。
虞隁何时与她以外,其他人坐下用膳过?连他府里的“美人”都只是在他待於大厅时侍候他酒水罢了。
看见桑柔进来,水菱很快便笑道。
“莫公子这麽早就来了,用膳了吗,我跟湛哥哥都吃了不少,你若没有用膳,可以去前厅吃。”
这看似礼貌之言,可也只是客气之话,话里可是有让她去前厅,别阻碍她们呢。
桑柔嘴角一撇,也勾唇一笑。
“谢谢水姑娘的关心,莫某已经用过早膳了,现在时辰刚好,是时候要开始医治了,还请水姑娘尽快用完膳,不然错过了好的时辰,便是一大麻烦。”
嗯,她在这里就是一大麻烦。
水菱虽然觉得莫陶是男子身,可是她心里总看她不顺眼,还隐隐觉得湛哥哥看她的目光很不一样。
这样想着,便是不自觉的针对起她来了。
“莫公子医治需要人在此帮忙吗?看你还带了药箱来,递药递水也总比无人在於的好。”
“这些应该是下人来做的吧,水姑娘这是有意代替下人之活?”
“我……”
“若是平常小痛小病也不是不行,可是湛公子病情危急也严重,若是有人在此,在下一分心……”
“可你不是神医吗?怎麽连一点专注之心都没有?”水菱急了,出言也直白了不少,紧紧瞪着桑柔。
“神医?在下对庄主有道明学过些许医术,但对隐毒颇有研究,且有六成把握,却没说过在下是神医,有行医救人之习,唯有对一两种毒感兴趣罢了。”
“……”水菱本想隐藏自己的情绪,紧跟着湛玉,且一大早来与他用膳。
本以为他之前一直不答应,今天她怎麽也要缠着他,谁知道他今天却同意了,然後莫陶一来,她更是得意。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还是如此淡然又可恶的,她又无话可驳……
“湛哥哥,我待会再来。”水菱也装不下去了,直接脾气一来,便到桑柔面前,怒哼一声,便离开了。
桑柔对水菱的行为有些无言,但也不碍她心情好了一些。
这般一想,便走到湛玉面前。
“要开始了,还用膳吗?”没用什麽敬语,直接开门见山。
只是湛玉目下不染?尘般的凉眸,缓缓凝着她。
片刻,便薄唇轻启。
“不是说午时才是好时辰吗?为何清早就来此?”
“…我有这麽说过?”
“你说呢?”
“……”
“而且你刚才之举,似有赶人之嫌,是对水小姐不满意?”
“呵,你说呢?”桑柔学着他的话来反问。
“嗯。”
“……”淡淡一个音节,却能气得人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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