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没动,看见她进来就挑了一下眉毛,然后持续埋头玩游戏。
叶蓁蓁没跟他打招呼,警惕翼翼把那个礼盒放在茶几上,然后颠儿颠儿往关门,拉窗帘,把房间里弄得灰灰的有一种人工的暮色,唐洛不懂得:“干嘛?黑灯瞎火的,这个时间点儿你筹备睡觉吗?”语调倒也不是非常惊奇,大概大少爷的心目中,任何时候想睡觉都应当睡觉。
叶蓁蓁没答复,只是摆摆手:“等一下。”弯腰很仔细地解开礼盒外面扎的缎带,盒盖打开,里面赫然涌现的是一个小小的,饭碗那么大的裸色戚风蛋糕,蛋糕上面装饰的,不是惯例的水果,奶油或者翻糖,而是六个鹌鹑卤蛋,怪可爱的一对一对窝着。
叶蓁蓁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包诞辰烛炬和一盒火柴,把烛炬一根一根插上那六个蛋,点燃,在微微的火苗之中,她取出手机开端播放诞辰快活歌,在欢乐的歌声里转过身往,对唐洛笑:“来,吹烛炬了。”
唐洛全程看着她忙,一开端满脸都是莫名其妙,后来就明确了,响应她的招呼过来一看那个造型和风味都颇为别致的蛋糕,一下子停住了。
在高佳妮所定的家庭规矩里,没有诞辰庆祝这一回事,就如她所说的,人人都有一个诞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对自我的过多关注本来就令人软弱,而希冀于从他人那里得到关注,则更是如此。
唐洛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正经庆祝过自己的诞辰,开派对,收礼物,戴着快活的彩色帽子吹烛炬,切开蛋糕一块块送给缭绕在身边的人分享。
他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规矩,但习惯并不表现没有遗憾。
在那个家里,唯一真正懂得他心底遗憾的,是林阿姨,在他十岁以前,每年唐洛诞辰的时候,林阿姨会烤一个戚风蛋糕,在上面放几个小小的卤蛋,在晚饭后静静端到唐洛的房间里,她会取出筹备好的几根烛炬,插在卤蛋上面,关上灯,在微弱的烛光里,用她日渐苍老而慈爱的嗓音哼一会儿诞辰歌的调子,然后让唐洛许愿,吹熄烛炬,每一步都严格按照一个真正的仪式进行。
他那个时候总是很兴奋。
十岁之后,戚风蛋糕,卤蛋和林阿姨唱的歌,就再也无法让唐洛绽放天真的笑脸了。他开端吸收妈妈的观点,认为诞辰需要庆祝这种事是庸人自扰,无稽之谈,即使到了逃离高佳妮把持之后,在浪迹天涯的时间里,他也一样不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诞辰,但在那一天,他总是保持要往找一家合适的中餐馆吃饭,而所谓的合适,就是他们的菜单上有卤蛋。
而后就来到现在这一刻,童年的记忆,再度席卷而回脑海。
叶蓁蓁在旁边温存地凝视他,在这个间歇性桀骜不驯,惯例性疏离冷淡,不定时炸毛的大少爷脸上,她看到了纯挚如幼童的喜悦,被成年人的自觉苦苦压抑着,却还是忍不住如同春日原野上初生的草芽一般,顶着石头,也要坚强地露出头来,而就是这喜悦,让从来不知爱的匮乏为何物的叶蓁蓁,莫名感到有点心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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