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冯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是刚刚被从东厂找来的,现在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进来之后按照往常的习惯朝天子躬身一礼,就站直了身子等天子问话。>
谁知道隆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阴冷静脸道:“跪下说话。”>
按理说,以冯保的地位,平时见天子,躬身一礼是很正常的,毕竟他有“钦差提督东厂太监”的头衔,甚至可以在天子眼前自称为“臣”,可现在天子居然直接让他跪下,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失事了啊!>
冯保心中一紧,连忙跪下。本着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的原则,他匍匐着身子,一头磕在地上,却一句话也没说。>
隆庆冷冷地问:“昨日让你传旨处理刘奋庸和曹大埜这两个蠢物,你是怎么办事的?”>
天子这么一问,冯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顾不得张居正,立即就道:“皇爷明鉴,奴婢拿了皇爷手诏就往了内阁,把手诏和皇爷的意思告诉了张阁老。具体的处理是张阁老拟的旨,奴婢看了下,确实都是降调外任,就给批红了。”>
冯督公演技高深,眼力中有些惊慌,但更多的却是不解,惟妙惟肖,神气活现。>
隆庆看了看,一时也没看出什么漏洞,皱眉问道:“毕竟是怎样一个降调外任,你说明确了!”>
冯保便道:“回皇爷:刘奋庸左迁兴国知州,曹大埜外调乾州通判。”>
有明一朝,州有两种,一种是直隶州,一种是散州,级别地位有些不同。隆庆也不记得兴国州和乾州各是哪一类,便转头朝孟冲看往。>
孟冲固然程度一般,但基础业务还是搞得定的,连忙道:“皇爷,此二州皆为散州,兴国知州为从五品,乾州通判为从七品。”>
“刘奋庸也还罢了,那曹大埜是朕点名要严处的,怎么也只从正七品降到从七品?”隆庆一拍扶手,怒问道:“你是怎么和张先生说的?”>
冯保心中暗骂:明明是张居正这厮不肯重处自己的徒孙,有爷们儿什么事?>
当然这话除非他活腻了,否则确定不能说,只能委委屈屈隧道:“皇爷,奴婢照您的旨意办事,该说的都说过了,张阁老为何这般拟旨,奴婢这点能耐哪里能懂?要不……皇爷请张阁老过来问问?”>
“宣……”隆庆下意识就要说“宣张先生来见”,但一个“宣”字才说出口,又自己打住了,想了想,改口道:“算了。”>
然后示意孟冲上前扶自己站起来,走到书案边,道:“孟冲,备纸。冯保,你来研墨。”>
孟冲一边给天子摊开一张条幅,一边警惕翼翼地劝道:“皇爷,您要是有话给张阁老,让奴婢等传个口谕也就是了,太医说……”>
天子摆手打断他的话,叹了口吻,道:“朕也不想转动,可现在……算了,就写几个字,碍不了事。”>
冯保研好了墨,躬身退到一旁,静静打量天子。>
隆庆走上前,伸出浮肿的右手,有些吃力的提起笔,想了想,颤颤巍巍地写下四个字,把御笔随便一扔,喘着粗气道:“送往给张先生吧。”>
天子可能是累了,没说让谁往送,孟冲不敢把天子丢开往做这件事,赶忙扶着天子回到御榻那边,又朝冯保使了个眼色。>
冯保会心,连忙上前往拿天子的宸翰,却见天子写的四个字,乃是“和衷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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