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是个嘴炮党,文名的确有一些,实际政绩基础找不出来。
于是殷士儋就哀剧了:他既得不到徐党的支撑,也不到高拱的信任。
甚至,他还不能向陈以勤那样做个中立派,由于在徐党看来,我就算没大力支撑你,可你毕竟是我徐党之人,你不站在恩师这一边,莫不是要坏了规矩?而在高党看来,你殷士儋既然铁了心要走徐阶的老路,自己又没有什么治国理政的本事,那你就不要来内阁添乱了。
蓝本若只是如此,殷士儋拉下脸面通过中旨进阁之后,高拱也懒得计较,反正你不坏事就行。但是,高拱小看了张居正的手段。
殷士儋刚一进阁,碰巧张四维生病告假,张居正就找上了门,跟殷士儋密谈了半夜。
张居正告诉殷士儋,说早先自己曾向李春芳建议,推荐他殷年兄进阁,但李春芳畏惧高拱,没敢答应。
殷士儋有些不懂得为何张居正要用“畏惧”来形容李春芳当时的心态,于是便问他。
张居正一脸诧异地反问殷士儋,说高拱想让张四维进阁,事情都这么明显了,难道年兄没有注意到吗?
殷士儋“恍然大悟”——高拱起复并兼掌吏部之后,先是提拔张四维为吏部右侍郎,这次俺答封贡之后,又论功依序将他再进一步提拔为左侍郎,这是明显的在给张四维进阁做展垫啊!
难怪高拱根本没考虑我,本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内阁眼下缺员严重,就算论资格也该我进来了,高胡子难道瞎了不成?说你在意“徐党”,可你能忍得下张居正,怎么就忍不下我呢?难道对你来说,我的要挟还能比张居正更大?
见殷士儋“想通了”,张居正立即趁热打铁,说张四维这次告假,尽不会是对外宣称的养病这么简略,十有**是有什么诡计,年兄必定要小心。
殷士儋当时口中称谢,心里实在也还有些猜忌。然而接下来一件“偶合”,却让他真的信任了张居正的话。
御史赵应龙弹劾殷士儋由太监陈洪夤缘进阁。
巧得很,赵应龙是嘉靖四十四年的金榜,高拱是其座师。而更巧的是,他的房师则是张四维。
殷士儋心中大怒,但碍于规矩,仍然持续两疏求退。可他刚刚进阁,还是天子中旨让其进阁的,天子怎肯这么快让他致仕?于是下旨挽留了。
但赵应龙的这道上疏,在外界看来,当然是高党对殷士儋发动攻势的冲锋号,很多人或者是本就反感殷士儋走内廷门路进阁,或者是衡量利弊之后感到不如随着高党吃肉,总之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开端弹劾殷士儋了。
譬如御史侯居良等人,纷纷上疏,别的都懒得说,就揪着他“始进不正,求退不勇”来说事——意思是你进阁没有经过廷推,本来就不正当、不要脸,现在请辞也只是装模作样,分明是迷恋权位,简直丢人现眼!
殷士儋当然只能持续求退,不过他心里也有打算——内廷有陈洪给他说话,天子不可能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至少短期内确定不会批准自己的乞回,毕竟俺答封贡这件大事刚成,天子正是权威大涨的时候,可不比当初刚刚继位那会儿。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了:天子在再次连收了几道殷士儋的辞呈之后,言辞惋惜的批准了。
批准了……
殷士儋顿时傻眼,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他甚至来不及往看天子的另一道旨意:经首辅高拱推荐,考虑起复前辅臣郭朴进阁,命诸臣廷推。
而他更料不到的是,这件事的源头,也就是赵应龙的上疏,实在根本不是出自于高拱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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