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月,孙玉平心中涌起了打土豪的感觉:“那就谢了…”
“谢啥,应该的!”
自从被舅舅们惯出了胡吃海塞的毛病,郑卫国就抗拒不了美食的诱惑,看着两人坐下拿起开水壶洗刷餐具,瞅着他的动作孙玉平愣了愣神,他还是头次见到有人吃饭是这个范儿的,等着人家洗刷完放到面前,顿时醒悟过来这是人家给自己面子呢,连忙双手接过开口道:“谢谢谢谢…”
心中暗暗记下这件事儿,孙玉平说出了心中先前的想法:“今天咱们亏了这么多…”
“这不算是亏。”
郑卫国端起面前的碗喝了口水,一早上的批发干下来,他心中也有了些许模糊的想法,瞅着饭店里就自己这一桌人,开口道:“看上去咱们是亏了,毕竟一块钱斤,咱们那一车是76吨,原价能卖一万五千多,可也有风险。既有那龙夹头的人,也有淮壮那个二道贩子,我原本不想这么快就走批发这条路,可人家把咱们逼到这个份上,他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对吧?”
“卫国说得对!”
钟伟看了眼新来的搭档,作为县里的关系户,他自然知道那个小林子家里肯定没事儿,现在有什么事儿能比的上给县里出力重要?还不是这家伙根子比小林子的关系硬,才把人家挤的“家里有事儿了”,心想幸亏运输队里没人赶得上自己根子硬,要不然怕自己也会落得个“家里有事儿了”:“不是哥哥把人心看的险恶,毕竟好好的公家事儿往私人恩怨上扯,怕也是被钱糊住了眼,自己吃几碗饭也不知道了,卫国,哥哥支持你。”
“谢谢伟哥!看咱哥们怎么干他们的!”
郑卫国端着桌子上的碗,冲孙玉平道:“孙哥,咱们出门在外,就不喝酒了…”
找了两圈发现二人没点酒,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点酒的孙玉平松了口气,他也是个不能喝的,满脸轻松:“嗯,出门在外,酒这个玩意还是少喝…”
嘴上说着,师专会计专业出身的孙玉平,在心里已经把今天的所得算了个清清楚楚,一万五千两百斤的知了龟卖了一万二千一百六十块,扣掉要支付给各个公社的四千一百二十八,净落八千零三十二块,一半是这小子的,四千多块!
一天四千块!!!
无声的呐喊在胸膛翻滚着,接下来的孙玉平发现面对自己稀罕的饭食,竟然没有半点食欲,脸上挂着公式化而又谦虚的笑,应付着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子。
就只见人家的嘴皮子动作,每每看到这人的面孔,都会发现自己的心热的要熟透了似的,就如这羊肉火锅般,想起自己干了的龙夹头公社,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如果自己找关系承包一家公社的知了龟,哪怕五毛钱一斤卖出去,一百公斤就净赚四十块。
这就是一个多月的工资!
强忍着眼前闪过一张张钞票的诱惑,孙玉平度过了个他从没想到会如此难熬的早晨,勉强等着两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直哼哼,再也耐不住心中的炽热站起身告别,不待两人出声拒绝,就以探望亲戚为借口转身离开。
出了胡同瞅了眼不远处路边的黄河卡车,孙玉平辨明了方向直奔汽车站,等他折腾三个多小时回到天都县,下了车直奔县委大院,找到作为副书记的叔叔,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等了会才被秘书领进去,瞅着秘书不想出去,知道这位也不是外人,开口道:“叔,你知道那个状元郎,今天赚了多少钱!”
孙志明抬起了鱼泡似的眼皮看了眼侄子,迅速的低下了眼帘:“今天他收了76吨,范红春让他的小舅子以8毛一斤的价格收走了淮壮的知了龟,吴本奇干脆让那个连襟妹夫带车亲自去省城贩卖了,不出意外,咱们的状元郎,今天能获得六千多。”
“嘿,叔,您猜错了,这个状元郎啊,可不一般。”
自顾自的找张沙发坐下,孙玉平卖起了关子,看到叔叔面色不对,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他全部以八毛的价格批发给二道贩子了,还说以后就只做批发,对了叔,我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都不行!”
孙志明面色微变,这个侄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上学那会就给他擦了不少屁股,什么个材料早就被他看透了,肚子里有二两油都藏不住的货色,手中的钢笔啪啪的敲着桌子,很快竟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愧是咱们山辉省的理科状元郎,这个算计,老范还好说,那老吴怕是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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