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志打了个哆嗦,人却精神多了。
“没事,爹不冷,爹身上裹着羊皮袄呢。”刘兴志跟女儿头对头蹭蹭,一派慈父之态。
父女俩正说着话,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张婶子带着个跟李棠相貌有四分相似、略年长些的美妇人进了门。
“大姐过来了,你上炕跟阿棠说话,炕上热乎。正巧我要出趟门。”刘兴志拍拍三娘头顶,起身去隔壁把写完的二百张书稿点了点,确定张数没错,便将其裹在怀中,扣了风雪帽出门。
他其实没必要天快黑了才出门,可连襟两年前被调到外地驻防,妻子跟妻姐在一块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家,被人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李家兄妹四人,长子李瑶、大姑娘李燕、二姑娘李波、三姑娘李棠,其中李燕和李棠姐妹感情更好,在李棠和刘兴志成婚后赁了相邻的屋子居住。李燕丈夫被调到津城驻防之后,她更爱有事没事就跑到刘家窝着跟妹妹一起做针线、说闲话打发时间,连带着李棠对外甥女也更亲近,自己女儿有的一定给单辉也准备一份。
“大姐,晚上怎么过来了,是不是辉辉身子又不舒服了?”李棠关心的询问。
三娘听到动静,撅着小屁股爬到炕桌把新买来的蜜汁杏肉捧到李燕面前,“给二姐吃,二姐也喜欢吃杏肉。”
李燕顿时掩面大哭,抓着李棠的手说:“我梦见你大姐夫在外面纳小了,我这心里难受死了——妹妹,姐姐想把二娘托付给你照顾,自己动身去找你大姐夫。”
他定睛一看,背后冷汗登时簌簌落下。
总是把自己打理得通身气派的刘氏此时蓬头垢面,雪白的中衣外面胡乱套着一见咸菜似的宽大袍子,袍子肥肥大大的满是褶皱,但这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完全不合身,根本不是在乎外表的刘氏会选择的衣物。
若不是刘氏气得毫无理智,绝对不会让这种东西污染了她的品味。
李如趴窝在树墩子上双眼红肿的嚎啕大哭。她声音嘶哑,抽噎个不停,看着竟然像是快要吓晕过去了。
李瑶赶紧把女儿抢到自己身后,又脱了自己的外袍裹住母亲刘氏,涎着脸对她笑着询问:“娘,这是出什么事儿了,火气这般大?菜刀多危险啊,要是伤了您,就是儿子天大的罪过了。”
“你还知道孝顺我?你早就被个不安于室的贱妇迷昏了头了!”刘氏看到儿子,登时泪如雨下,她一面拉扯着李瑶不放,一面死死按着孙女李如不让她闪躲。刘氏泣不成声的跟儿子诉说自己的委屈,“大年初二她偷了老四闺女的银钱,我已经要气死了,可想到你就这么一个闺女,我怎么她了?我还不是脸上火烧火燎的替她给阿棠闺女赔钱赔东西!结果呢?她怎么对待我的?今儿个她祖父身上不爽利,我扶着老爷去院子里散散,回来撞见她撬咱们家的银钱箱子!”
刘氏说着又忍不住松开了李瑶,想要去够书上卡着的菜刀,口中高呼:“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定然是王氏这个贱妇告诉她的!咱们全家都靠着这点银子过活,那个贱妇生的女儿这是要祸害死咱们全家啊!我教养不好她,索性送她去地下让列祖列宗好好管一管。”
刘氏说完又对着李如举起菜刀。
“啊啊啊啊啊——!!!”李如吓得放声尖叫,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头顶的菜刀,看了吓傻根本帮不上忙的父亲一眼,猛然抱住刘氏的腰,一头狠狠顶在她胸口,把人直接撞到在地,拼出吃奶的力气死死咬向刘氏的脖子。
“啊啊啊啊——!!!”这一次惊恐尖叫的人变成了刚刚还大喊着要打杀了亲孙女的刘氏。
刘氏上了年纪,到底也比李如一个孩子有力气得多。
刘氏被李如咬得发了狠,抬手抓住李如的肩膀伸腿不停踢踹在李如身上,没几下子就把李如疼得放开嘴躲到一旁去了。
刘氏浑身泥土的爬起身,愤恨不已的瞪了从头到尾没帮自己一根手指头的儿子,捂着受伤的脖子,“哎呦哎呦”的叫着疼回了房间里,口中不停念叨,“你们爷俩以后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拿一枚铜钱,我非饿死你们不可。”
李瑶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男嗣,从来都是被母亲刘氏捧在手里的,从不曾当面被刘氏这样给过难堪。
他听到母亲的话,脸上阴晴不定。
杨海不小心把李家的家世看了个全程,终于明白为什么元宵节都没过,李瑶明媒正娶的妻子王氏就躲回娘家不敢在婆家住了。
——把婆婆得罪的跟死敌一样,回来也得被人收拾。
不过话又说回来,手脚不老实东偷西拿的儿媳妇,再好脾气的婆婆也得气得没了人样。
李瑶丢了面子,对着刚刚在院子里闪闪躲躲就是不肯出现的下仆低喝:“还不快给我杨兄弟收拾间客房。”
下仆赶紧低着头跑了,李瑶回身对杨海尴尬的笑了笑,带着他进了自己住的东偏院。
“你嫂子还在娘家,家里就我爹娘和闺女,阿如年纪小不懂事儿,让你看笑话了。”李瑶虽然心中尴尬,但到底是个粗豪的性子,没多一会就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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