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丝涟漪。
“您好,请问江教授家怎么走?”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突兀响起在耳边,在这有些燥热的午后轻易抚平人心上的烦躁,几个老太太齐齐抬头,一瞬间只觉得花了眼,那人逆光而立,日光刺眼的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那线条优美流畅的轮廓如玉般通透,一双微挑的桃花眼含着四月纷飞的春景阑珊,又似山雾氤氲里的迷离香霏,灼灼温润,邪气风流。
半晌的寂静无声,连柳树上的虫鸣都听的分外清晰,其中一个老太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前方急急道:“荆教授刚刚才走,你如果跑快点就能追上她,她家在路尽头右手边,门口有一棵红杉树,很容易找的。”
“谢谢。”那人温和礼貌的道谢,转身大步离开,修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男孩子长的可真漂亮,但我咋觉得有点眼熟呢?”
“他是荆教授的亲戚吗?我怎么觉着那男孩眉目依稀有些神似荆教授呢?”
“对对对,我说呢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这样……。”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让几个老太又陷入了新一轮热火朝天的讨论。
这神秘少年,就是洛秀,十岁之前母亲经常带他来外公家,但他几乎有十多年没见过外公和外婆了,虽然他有私底下派人悄悄关照,却始终没有勇气亲自登门。
依稀记得严厉的逼着他练书法的外公,总是拿着戒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但他每次趁外公午睡时,便用墨水在他脸上乱画,记得有一次外公午睡醒来直接顶着花脸去上课,结果那天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笑柄,外公回来发了好大火,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要不是外婆,估计他当时得被气坏了的外公打个半死。
外婆总是做好吃的糕点给他,他喜欢被外婆抱在怀里,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轻声细语的给他讲故事,外婆总是抱着他说,我的宜尔快快长大,外婆等不及了呢,那时外婆眼底的哀伤他看不懂,阳光穿透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了满身,细细碎碎的光影一如外婆眼底浓重破碎的伤痛。
这十年间,他将思念深埋心底,双手沾满罪孽的他不敢面对外公外婆殷切期盼的眼神,他一直在逃避。
物是人非,家属院这些年也经过了数次改建,早已不是他当初熟悉的场景,所以才问了那些老太,却原来,一切都还在起点,外公外婆在,家门口母亲父亲亲手栽种的红杉树还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脚步轻盈起来,唇角轻挑笑意,他今日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愉悦飞扬的眉目让他像个大学生般年轻而朝气蓬勃,沐浴着阳光一路走来,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他两手提着礼盒和水果篮子,脚步轻快,忽然,他停下步子,目光凝在一处,绞着在一道淡紫身影上,目光已不知不觉恍惚起来。
低矮平淡的两层白色小楼被篱笆墙圈起来,藤编的大门,一条鹅卵小路自大门蜿蜒至小楼门前,院子里种着很多草药,风一吹绿波荡漾,药草的清香随风扑鼻,大门口一棵繁茂的红杉树面向太阳努力生长,枝繁叶茂,绿盖如茵,像个忠诚的战士守卫着小院。
一道熟悉的淡紫身影推开大门,迈着优雅端方的脚步踩在鹅卵铺就的小路上,那背影虽显老态,却依旧华贵万方,曼妙绝伦,仿佛楚楚袅娜的二八少女,一行一动尽皆风情。
她的身影和小院融为一体,那是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人间天堂,不沾染世俗的尘埃庸俗,固守着一方天地,念天地悠悠,独我心依旧。
阳光洒满小院的每个角落,将所有的阴霾驱散,也将那人的身影笼罩的愈加模糊,仿佛随时能消弭在天地间。
洛秀急急追上前一步,深埋在心底的称呼已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少年几乎是嘶哑的吼出声的。
“外婆。”
那身影僵了僵,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般,缓缓回头,那张年华老去却依旧姣美端庄的脸上先是不可置信,直到看清那立在阳光下眉眼明朗的少年时,眼底雾气弥漫,捂着嘴哭泣起来,哭的背都弓了起来,看起来瞬间苍老了几岁。
洛秀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奔向她,一把将那苍凉的老人拥抱住,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呼吸着她身上柔软安宁的气息,忐忑的一颗心渐渐平息。
像猫儿般贪恋的噌了噌她的脖颈,无人看到的角度,少年眼眸晶亮,恍若水花结晶。
“外婆。”
“宜尔吗?是我的宜尔回来了吗?”她声音难掩焦急迫切,抬头望着面前挺拔高大的少年,手指细细的抚摸他的眉目,犹似不可置信。
“是我在做梦吗?还是我的宜尔真的回来了。”这眉眼轮廓是她描摹想象了无数遍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梦中的人会真正出现在她的面前。
触手温热,不是做梦,优雅了一辈子的女人此刻哭的像个孩子。
“外婆,是我,你的宜尔回来了。”少年弯唇而笑,眉眼漂亮精致的不可思议,却又灿然愉悦如烈火焚烧的俊邪,真真如阳光下的妖精。
她突然一拳垂在他的背上,没有多少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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