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安吐吐舌头,心想,由后向前推演棋局,这是多么强大的计算能力啊!真是闻所未闻。
俏后生把房四宝摆放好,就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目不斜视,扑闪着眼睛望着大棋盘。
华安安心里翻腾起几十种话头,想开口,又怕俏后生嫌自己轻佻,反而画蛇添足。怎么办呢?万一她离开这张桌子,我怎么好意思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俏后生无所事事,似乎觉察到了华安安火辣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羞涩。
“这位兄弟,咱俩与其干坐着,不如下一盘?”
俏后生想了一下,说:“我师傅说我棋艺未成,不能和不三不四的人随便下棋。”
华安安的脸涨得通红。“你看我像不三不四的人吗?前两天你还管我叫华先生。”
俏后生想了想,说:“我身上又没带银子,好吧,咱们赌这块玉佩。”说着话,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华安安身无分,窘迫极了。他在怀里摸了摸,竟然取出了费家给他的订婚玉佩。
俏后生扫了一眼他的玉佩,爽快地说:“你的玉,小是小了点,不过也可充数。”
两人换了一张桌子,来到一个避的角落。
俏后生执白先行。大概是违犯师傅的教诲让她有些兴奋,夹着棋子的手竟有些颤抖。
华安安看出她的棋和老人是一个路数,平和恬淡,不疾不徐。但却在暗中积蓄力量。一旦储足能量,将如山洪爆发,瞬间吞噬一切。
俏后生的棋艺稍显稚嫩,力量也不足,很快就败下阵来。她鼻尖微微冒汗,却不以胜负为虑,小手掂起玉佩,清脆地拍在华安安手边。
“咱们再来一局?”华安安越发喜欢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俏后生又解下另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华安安心想,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这盘棋就还给你。向来视假棋为不耻的华安安,此时把一切原则都抛在脑后,只盼着能和俏后生多待一会。下棋,不过是和俏后生说话套近乎的途径。
华安安手一软,俏后生立即觉察出来。她白了华安安一眼,冷冷地说:“这不是你的棋啊。我输就输个明白,赢就赢个干脆。”
华安安脸一红,再也不敢故意放水。
不大一会工夫,俏后生的两块玉佩都输给华安安。她爽快地摊开两只白皙的小手,说:“完了,没什么可输的了。”
华安安看了一眼大棋盘,雨点正打在棋盘上,上面仍然是五颗棋子。他笑着说:“咱们再来,输棋的打手心。”
俏后生扑闪着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像山间的小溪,欢快活泼,清澈见底。“下棋有打手心板的吗?”
华安安郑重其事地点着头,说:“有啊,我就经常和人赢打手心。”
俏后生看看自己玉脂一般的小手,疼惜地说:“那我可惨了。”
第三局结束,华安安夸张地摆出一付吴老虎的表情,一拍桌子,说:“把手放桌上,我就这样狠劲拍。”
俏后生羞赧地轻叫一声,把手张开放在桌上,吓得把脸转到一边闭上眼睛。
华安安在她手心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好了”。自己心里咚咚一阵狂跳。
俏后生大感意外,惊喜地问:“这样就好了?”
华安安把她的两块玉佩推过去,说:“我喜欢赢的就是打手心,不喜欢玉佩。”
俏后生脸色一变,说:“愿赌服输,以后我的棋艺高超了,我再把它赢回来。”
华安安见她态度坚决,凛然不容冒犯,嗫嚅着把玉佩收回来,就像拿了两团炭火,不知怎么收场。
“咱俩再来?”华安安试探着问。
俏后生瞅见小童在雨中开始摆棋,就撅着嘴说:“我要记棋谱了。不和你下棋了,你光欺负我。”
华安安呵呵干笑着,也开始关注棋局。
棋局的进行是缓慢的,犹如豆腐坊里的一头老牛,步履蹒跚,行动迟缓。磨盘周围等着吃豆腐的人们都变成化石,它才转了一圈。
费保定从人群中挤进来,说:“施定庵和六鬼磨棋,我这证人可遭罪了。”
华安安让他悠着点。
费保定从怀里抓出一把散碎银子和铜钱,塞进华安安手中,说:“今天我不能照顾你,你自己看着吃吧。来,你也别闲着,我介绍几局棋给你。”
华安安只好跟着费保定挤出开放式大厅,来到一间雅室。临进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俏后生,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完了,我骗了她两块玉佩,她会记恨我一辈子。可怎么还她呢?”
费保定给华安安介绍:“一局是五钱银子,你可不能多给,也不要少收。回头给我报个帐就行。”他沉吟一下,“算了,今天赢了钱,都拿回去给老祝。估计他也快没有饭钱了。”说完,他急匆匆走了。
华安安想开口多要几两银子的机会都没有,这使他很郁闷。
他和一位老棋客摆开阵势,却心不在焉。一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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